虬髯壮汉谩骂一句:“他娘的,我们快走。”
顾蒹葭望着他,面色怔忪,却不知为何,脑中俄然想起梦中那张血肉恍惚的脸,她忍着脑中刺痛,回想此人是否曾见过,犹疑的问:“你是......”最后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说着话,一把将她抗在肩头,大步流星的朝停靠在客船旁的划子去。
顾蒹葭脑袋朝下,心中早已百转千回,若她被掳去,定会明净不保......
顾蒹葭闻言,举目四望,才弄明白身在那边,待缓过神,才低声回道:“蒹葭,能了了祖母的遗言,受这点痛苦不打紧的。”
顾蒹葭的祖母顾曼春为耳顺之年,得了痴症,几个月前突染风寒卧床不起,偶尔认识复苏时,嘴里念叨着思念祖父,盼她大归(死)时,能安葬在并州,并在当天夜里逝去。
顾蒹葭执簪子的双手狠恶颤抖,现在,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激烈的惧意,她从未杀过人.....
“恩。”顾蒹葭点头:“嬷嬷,我是在客岁磕伤了脑袋,甚么都不记得了吗?可为何这几日,我老是能想起一些幼年的事?”
恰时,毗邻大魏的柔然国年青首级阿史那即位,对大魏北境虎视眈眈,朝中局势奥妙,顾建柏任职中书令,在大魏紧急关头上,政务不能松弛半分,无法之下,只得亲派一队府兵,护送独女顾蒹葭扶灵回籍,安葬顾曼春。
她仓惶转头,面前倒是一张血肉恍惚的脸......
她惊惧之下,却觉那张脸非常熟谙,可却想不起是谁,每当她绞尽脑汁,想要看清那名男人时,脑中便如同扎入尖针般疼痛难忍。
虬髯壮汉收回“嗷”的一声惨叫,将她重重甩在地上。
坐在床榻边的李嬷嬷,猝不及防撞在顾蒹葭身上,跟着船身倾斜,两人滚在一处,双双撞在床柱子上。
顾蒹葭放心一笑:“但愿如此。”
李嬷嬷是顾蒹葭的乳娘,听了这话,自是答允下来,亲身燃烧了烛火,躺在她身边睡了下来。
顾蒹葭倒是睡意全无,脑中一向回荡着阿谁恶梦。
“瞎扯。”李嬷嬷沉着脸,轻斥道:“女人只是因老太太突然归天,哀痛过分,才想不起往昔的事,待女人表情开畅些,就会渐渐记得了。”
开初的梦境,大多是断断续续的,厥后,她竟身穿凤冠霞帔坐在喜房内,头上盖着红盖头,面前一片昏红,只能听到四周仆妇连声恭贺新婚等贺词。
李嬷嬷将她护在身后,身子颤如筛糠,开口却还平静,“你们是甚么人?”
为首的虬髯壮汉哈哈大笑,倒是看也不看李嬷嬷一眼,眼神猖獗的盯在顾蒹葭身上:“老子传闻这船上有比仙女还美的美人,顾蒹葭,看来果然是有。”
顾蒹葭苦思冥想半晌,脑袋又开端疼了,她忍着痛,眼含奸刁道:“或许,我当真如旁人所说的得了癔症,就连客岁磕撞头后,产生的事也记不得了。说不准哪一天,连本身是谁都不记得了。”
屋内顿时堕入暗中。
斯须,她听到有人嘶声力竭的高呼:“老迈。”
她咬了咬牙,趁着虬髯壮汉不备,拔下头上发簪,朝虬髯壮汉脖颈狠狠.插去。
她顷刻面色惨白,几近站立不住。
船面上慌镇静张的奔过来一人,朝虬髯壮汉惊呼一声。
接着,门别传来刀剑订交的声音,惨叫不断于耳。
顾蒹葭躺在榻上,闭目试着回想想起的旧事,很久,却突然忆起那张血肉恍惚的脸,她无法的摇了点头,“嬷嬷,我只记得小时候阿耶驮着我摘梨花。”
一群蓄须的彪形大汉从门外突入屋中,各个手持染血大刀,神采鄙陋朝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