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刀光剑影中,李景喻徒手杀了十多人后,终究不敌,倒在了血泊当中。
“蒹葭,那恭郡王李景喻与你如同镜中花,你和他之间隔了千山万水,若他当真想娶你,恐怕他早从边关叛镇返来了,怎会让你苦等数年?”
自此,李景喻回北境袭了父爵,镇戍边关的同时,为父守孝三年,两人婚事担搁下来。
顾蒹葭微微苦笑。
她话音未落,忽的,门外响起数道纷杂的脚步声,伴跟着仓惶的声音传入房中。
而作为家中独女的顾蒹葭,此次,所嫁之人,乃是当今太子李贡献。
“现在,他正朝这边来了。”
顾蒹葭为舞象之年,未嫁人时,便艳冠全大魏,无人不知。其人,光润玉颜。俏如桃花面,清素若菊,更以“当朝才女”之首著称。
“怀溯镇危急得救,恭郡王李景喻一骑突围,混入敌军擒住叛军首级,逼退叛军退守沃野镇,方才拎着叛军首级进京面圣,却被掳夺了爵位。”
顾蒹葭侧目,望着跳动的烛火,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蒹葭与恭郡王李景喻本来不过口头婚约,当今他父丧未满三年,他又多年镇戍边疆要地,日长夜久,蒹葭......对他的这份交谊也就淡了。”
顾蒹葭眼泪决堤而出。
她双眼阵阵发黑,肺腑灼烧难忍,连着满身骨肉如同烈焰焚尽,没顶的痛意顺着喉咙,涌.入嘴中。
一个月前,阿耶虎目含泪,一言不发。
宦官尖细焦灼的声音透窗而入,顾蒹葭怔忪一瞬,跟着房门被人踹开时,松了执酒盏的手,不成置信的念出阿谁索绕心头的名字:“景喻......”
火光电石间,顾蒹葭满身如遭雷击,双眼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中,她怔忪的望着李景喻。
所谓高门出贵女,繁华连延,也不过乎如此了。
本来如此,理应如此。
她倒是瞥了眼,门外一闪而过的一角绿罗裙,不知何人给她下的毒。
太子娶本身,不过是为了引未死的李景喻回京伏法。
她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同时,鲜血从鼻孔,耳朵,悉数流下,身子有力后仰,软倒在了李景喻身上,倒是中毒了。
顾蒹葭微微启唇,死力禁止泪意,腔调陡峭的答话:“若蒹葭嫁给太子表哥,太子表哥就会劝服圣上出兵弹压叛军,对吗?”
与此同时,叛军不太短短一月堆积十万雄师,以大魏贪污成风,暴敛赋役为号举旗南下,自北境高阙戍起,连番攻破沃野镇,怀溯镇,烽火燃致边疆生灵涂汰,浮尸千里。
“......谁也拦不住啊。”
现在,一群穿戴布衣的府兵从门外簇拥而入,刹时围拢住奄奄一息的李景喻,将他围在人群中间。
“太子身为你的表哥,你俩自幼青梅竹马长大,待婚后,太子定会待你好的。”
顾蒹葭瞪大双眸望向太子。
阿耶转过身去,后背萧索,缓缓点头。
“何况......何况还是圣上允了恭郡王过来的。”
门外稀少月色撒出去,照亮了他硬.挺的面庞,他呼吸几不成闻,双目哀痛的望着她,断断续续的道:“我....从未悔怨。”
敌众我寡,胜负已分。
阿耶与恭郡王李景喻父亲为故交老友,李景喻更在幼年时,曾住在镇国公府上多日,顾蒹葭与李景喻年事相称,故,这门婚事虽是顾建柏口头应允,但亦是作数的。
酒盏回声而落,酒水撒了一地,灼痛了她的眼,又灼痛了谁的心。
顾蒹葭端着酒盏的五指收紧,迎着太子隐怒的目光,朱.唇轻启,“太子表哥,蒹葭已做了该做的,这时候,是不是该太子表哥实施承诺......”
阿耶正值丁壮,不过三十几岁,双鬓已然斑白,望着她神情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