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朝堂上因边疆六镇大旱救灾一事,顾建柏与成司徒一派士族吵得不成开交,嘉宁帝目睹争辩无个成果,便借端抱恙不出。

顾建柏与李景喻父亲乃有旧谊,顾氏与李家又沾亲带故,算是表亲,他又极其赏识这位年青侄儿,当即,唤人去请。

“润之,此次前来洛阳,一则是为了六镇赈灾一事,二则,便是润之倾慕表妹阿葭已久,特来向母舅提亲,本日登门仓促,未备薄礼,恕母舅不怪。”

李景喻微微一笑,笑过以后,神采愈发保重,“母舅,我知婚姻则需三媒六聘,当今,阿葭与太子婚事乃口头之言,再未礼聘之前,算不得数,润之,大胆一言,既然母舅言,润之前来提亲来迟一步,那么,润之,可否请母舅给润之一个机遇,不要过早回绝润之来意?”

顾建柏胸腔内如同一团火,刹时烧成烈焰,拍案而起:“好一个不惧,母舅忸捏,这便上书给嘉宁帝,搏命力谏,促进赈灾一事。”

......

可时过境迁,现下,阿葭全然忘了李景喻,而他膝下只得这一个女儿,自是心疼非常,内心不肯她远嫁去幽州。

可何奈,他在朝中被成司徒等朝臣架空,人微言轻,实乃对赈灾一事有力回天。

李景喻剑眉轻皱,并未说话。

李景喻神采变得凝重,点头:“多谢母舅点拨,待今后,润之,定警告父亲,谨言慎行。”

顾建柏双眸掠过忧色,“你父神勇,震慑柔然新君难犯我大魏边疆,是大魏之幸,何奈,嘉宁帝双眼被奸臣蒙蔽,对你父手中十万铁骑多有顾忌,待此次你归家,定要劝你父收敛锋芒,莫要惹怒了嘉宁帝。”

但他也不太好拂润之意,点头应下。

李景喻对着他又是慎重一拜,道:“润之,多谢母舅成全。”

顾建柏刚过不惑之年,因筹划政务,心力蕉萃,双鬓仍然斑白,双颧微微陷落,下颌处一把髯须狼藉,面庞隐露干枯之色。

时隔几年,再见李景喻,却与几年前所见,极是分歧。此时,只觉他身形伟岸,双目湛湛,极其英朗,周身儒雅贵气未褪,又凭添了一股萧杀之气。

李景喻转头,循着声音望去,就见离他身后不远处,正停驻一名貌美妇人,鲜明是丁芷兰。

这几年,更是跟着李靖舒功高盖主,嘉宁帝更加听信谗言,几次欲不顾亲情,将李靖舒撤除。顾建柏多年侵淫朝堂,对此,一清二楚。

信上所书,此次边疆六镇比年大旱,朝廷国库空乏,举国之力,全大魏的粮仓仅够保持一年公众耗损,若碰到天灾天灾,实得空他顾。更有力赈灾六镇,成司徒劳心吃力,结合朝中数十位大臣,联名上奏嘉宁帝,舍弃六镇蛮民,力保海内粮存,以应一时之需。

他脸上暴露难堪之色,“润之,阿葭能得你喜爱,乃是她福厚,可,润之来迟一步,阿葭已许了太子,这几日便要议亲,母舅我.....”

且非论阿葭与他如何,但看得出,李景喻对阿葭回护之情甚深。

顾建柏搀扶他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庞大的看向面前的侄儿。

自古皇命难违,顾氏现在被成司徒等人多次打压,朝不保夕,为家属筹算,他即使再赏识李景喻,可也不能违背嘉宁帝旨意。

李景喻朝顾建柏一揖,“润之,谢母舅信赖!另,润之另有一事,想相求与母舅。”

李景喻上前一步,面色沉寂,说道。

他朝丁芷兰见礼:“舅母。”

漪澜小筑最东边的院子留棠院,便是顾建柏每日下朝后,所居之所。

顾建柏虎目含泪,跌坐在紫檀木椅上,一语未发。

李景喻恭敬回道:“家父当今坐镇幽州,停止柔然滋扰北境,统统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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