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史氏曰:“暴很多金,何如其乐?所尴尬者偿耳。荡费殆尽,尚不忘于夜台,怨毒之于人甚矣!”

木媪来吊,哭已,谓金母曰:“天降凶忧,婿遽遭命。女太幼弱,将何为计?”母哀悼中,闻媪言,不堪愤激,盛气对曰:“必以守!”媪惭而罢。夜伴女寝,私谓女曰:“人尽夫也。以儿妙手足,何患无良匹?小后代不早作人家,眈眈守此襁褓物,宁非痴子?倘必令守,不宜以脸孔好相向。”金母过,颇闻絮语,益恚。明日:谓媪曰:“亡人有遗言,本不教妇守也。今既急不能待,乃必以守!”媪怒而去。

高少宰念东先生云:“崇祯间,有猴仙,号静山。托神于河间之叟,与人谈诗文,决休咎,娓娓不倦。以肴核置案上,啖饮狼籍,但不能见之耳。”时先生祖寝疾。或致书云:“侯静山,百年人也,不成不晤。”遂以仆马往招叟。叟至经日,仙犹将来。焚香祠之,忽闻屋上大声叹赞曰:“好人家!”众惊顾。俄檐间又言之,叟起曰:“大仙至矣。”群从叟岸帻出迎,又闻作拱致声。既入室,遂大笑纵谈。时少宰兄弟尚诸生,方人闱归。仙言:“二公闱卷亦佳,但经不熟,再须勤恳,云路亦不远矣。”二公敬问祖病,曰:“存亡事大,其理难懂。”因共知其不祥。无何,太先生去世。

钱流

郭生,邑之东隐士。少嗜读,但山村无所就正,年二十余,书画多讹。先是,家中患狐,服食器用,辄多亡失,深患苦之。一夜读,卷置案头,狐涂鸦甚,狼籍不辨行墨。因择其稍洁者辑读之,仅得六七十首,心恚愤而无如何。又积窗课二十余篇,待质名流。晨起,见翻摊案上,墨汁浓泚殆尽。恨甚。

母夜梦子来,涕零相劝,心异之。令人言于木,约殡后听妇所适。而询诸术家,本年墓向倒霉。妇思自炫以售,缞绖当中,不忘涂泽。居家犹素妆,一归宁,则崭然新艳。母知之,心弗善也,以其将为别人妇,亦哑忍之。因而妇益肆。村中有恶棍子董贵者,见而好之,以金啖金邻妪,求通殷勤于妇。夜分,由妪家逾墙以达妇所,因与汇合。来往积有旬日,丑声四塞,所不知者惟母耳。

上仙

是夜,木翁方寝,闻户外拉杂之声,出窥则火炽于檐,而放火人犹彷徨未去。翁大喊,家人毕集,幸火初燃,尚易毁灭。命人操弓驽,逐搜放火者,见一人趫捷如猿,竟越垣去。垣外乃翁家桃园,园中四缭周墉皆峻固。数人梯登以望,踪迹殊杳。惟墙下块然微动,问之不该,射之而软。启扉往验,则女子白身卧,矢贯胸脑。细烛之,则翁女而金妇也。骇告仆人,翁媪惊惕欲绝,不解其故。女合眸,面色灰败,口气细于属丝。令人拔脑矢不成出,足踏顶而后出之。女嘤然一声,血暴注,气亦遂绝。

胶州柳西川,法内史之主计仆也。年四十余,生一子,宠嬖乃至。纵任之,唯恐拂。既长,荡侈逾检,翁囊积为空。无何,子病,翁故蓄善骡,子曰:“骡肥可啖。杀啖我,我病可愈。”柳行刺蹇劣者。子闻之,大怒骂,疾益甚。柳惧,杀骡以进,子乃喜。然尝一脔,便弃去。病卒不减,寻死,柳悼叹欲绝。

众归,以情致翁。翁大哭,准期而往,自以其故告仆人。仆人止之,曰:“曩见公子,情神萧瑟,似一定有嘉意。以我卜之,殆不成见。”柳啼泣不信。仆人曰:“我非阻君,神鬼无常,恐遭不善。如必欲见,请伏椟中,察其词色,可见则出。”柳如其言。既而子来,问曰:“柳某来否?”仆人曰:“无。”子盛气骂曰:“老畜产那便不来!”仆人惊曰:“何骂父?”答曰:“彼是我何父!初与义为客侣,不料包藏祸心,隐我血资,悍不还。今愿得而甘心,何父之有!”言已出门,曰:“便宜他!”柳在椟中,历历闻之,汗流接踵,不敢出气。仆人呼之出,狼狈而归。

推荐阅读: 我的美女总裁     皇后命     三国:让你北伐,你从南边回来了?     斗罗V:极品邪神     大小姐的极品保镖     痞徒     女儿手工作业,我的核动力无人机被曝光了     我欠你一个承诺     大小姐的替身明星     基因妖武     妃常惊心     神的无限挑战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