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柳朱紫腹中胎儿怕是...”奶娘哽咽道。
“陛下...”柳朱紫很想说些甚么,但衰弱的身子让她有力到连一丝气味都难以收回,只能用孩提般蚊蝇声和泪水稍稍代替...
柳氏是雪姬进门之前最后的女子,她出身将门,却心如止水,胸怀德善。燕王模糊还记得初见她时那躲在闺外娇羞的模样。
燕王眉峰紧蹙,道:“北方诸国,迭为兴替,还得荡荡中原,已沦腥膻之地,现在又得以暴易暴的胡人互助,百姓沦胥,整天难安。何如朕继位不久,政局不稳,难以挽救百姓于水深炽热当中。”
“汉赵与河间刘匡缔盟已攻陷大梁?”
掀起帷帐,燕王蓦地大惊,柳朱紫的睡榻之前摆满了铜盆,铜盆当中尽是满满的鲜血!
燕王怒威慎人,雪姬与卫夫人已是齐齐跪下,万不敢抬开端来。
燕王心急如焚,直奔静安轩而去,但见轩外大小宫女寺人保护,太医令来往汲汲,皇后携卫夫人同雪秀士于轩外等待,见燕王来此,赶紧施礼。
或许秦氏和卫氏,皆是宦途的考量。但柳朱紫,倒是燕王真敬爱过的女子,她心肠纯良,与世无争,心中仿佛永久住着一个少女,天真而浪漫。
终究,直到长廊上点起了烛火,红彤彤的灯笼在风中摇摆时,屋内传来了一丝骚动,燕王终究时按耐不住,破门而入,但见奉养的宫女齐齐跪倒在地,奶娘和太医令跪地颤抖,已是汗流浃背。
瞥见了燕王的泪,闻声了他嚎啕的哭声,柳朱紫有力的指尖悄悄拂过他的脸颊,给了他一个调皮的笑容,正如他们初见之时的那样。
“你给朕说!柳朱紫现在如何!”燕王怒声斥道。
“死,你也给朕去死!”怒令下达,太医令和奶娘皆被带离。
太医令摇首感喟:“朱紫突生重疾,微臣寻觅药方皆无此症,刚才老医令被陛下处斩,微臣临危受命难以保住朱紫道命....”
“罢了,朱紫如何?”模糊咬牙,纵使丧儿肉痛,燕王也得顾及柳朱紫安危。但却见太医令面如土灰,老眼当中尽是忧愁。
这一声夫君来得兀然又来得凄婉,燕王终是难掩心头之痛,泪水决堤而出,哭喊着:“柳儿!朕对不起你!”
燕王牵起柳朱紫冰冷有力的小手,悄悄贴在本身温润的脸颊上,一双洞悉机谋的眼昭然若揭:“朕来看你了。”
“朕在,朕就在柳儿身边。”
百官们面面相觑,各怀心机,半晌以后,中书监令司徒骏进前一步:“为虺勿摧,为蛇如何。当年不除刘匡已是养虎为患,现在又与汉赵刘渊缔盟。臣下尚且听闻克日来凉国亦成心与其二者缔盟,如此一来,联盟军若以交州晋安两州郡,沿水路进入江左,跨山峦踏入江西,我岚朝纵使固若金汤,也定猝不及防。”
燕王又急又气,已是说不出话来。久久在颤抖的唇齿间挤出一句:“你!你这个废料!”
“退朝!”
燕王大急,冲上前去,几名婢女赶紧跪地禁止:“陛下龙体,万不成感染血光!”
望着燕王心急如焚的背影,雪姬不易发觉间亦是暴露一抹阴冷的笑意:“哼哼,柳朱紫活不过本日,皇后难逃其责,后宫怕是就要易主了。”
急呵一声,燕王转成分开,大步移驾后宫而去。
这些鲜血多是小产留下,而此中亦有很多来自柳朱紫的呕血。这无不令燕王心惊胆跳,目光扫视而去,柳朱紫面如白雪睡在榻上,眸子似张似合,神态不清间似在说着甚么。
正在这时,侧位的安达福接到后宫寺人的急报,神容大变,仓猝凑到燕王耳边小声说着甚么。但见燕王面色急转直下,蓦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