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气得老脸通红，“陆老头儿，要不是瞥见你是快入土的人，我非揍你一顿不成”。
陆荀摇了点头，“他说他怕饿死你”。
道一憋了憋嘴，“你倒是开阔，比其他读书人好”。
陆荀呵呵一笑，“小妮子真不是你亲孙女”？
道一叹了口气，“真是欠你的”。
“甚么”？道一一听蹦起老高，“大言不惭”。说着卷起道袍，“我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平时嬉皮笑容的道一神采有些凝重，无法的摇了点头，“陆老头儿，别死撑了，让我背你吧”。
陆荀笑了笑，“走吧，新家也看了，就看甚么时候搬出去了”。
陆荀哈哈大笑，“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你就别洗刷我了，那些哄人的伎俩你又不是不晓得，那些个魑魅魍魉，满天神佛，谁他娘的晓得长甚么模样”。
“羽士也是人。”
道一鄙夷的看了一眼陆荀，“天下最无私的就是你们这帮读书人”。
道一努了努嘴巴，“切，狗屁个瞋目金刚，觉得留上头发就比我帅了，还是一样讨人厌”。
道一吹胡子瞪眼，甩了甩尽是油污的道袍，“陆老头儿，你有完没完”。
陆荀呵呵一笑，一边点头一边说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
道一皱了皱眉头，“你这话如何挺起来怪怪的，让我想起刘备白帝城托孤对诸葛亮说的那番话”。
两人悄悄的看着漫山的雪景，不再说话。
陆荀神采惨白，浑身虚汗，扶着一棵树，重重的喘气。
道一嘿嘿一笑，：“有我给村民做法事，他必定自愧不如，知难而退”。
陆荀笑着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处男，哪来的孙女”。
陆荀深觉得然，笑着点了点头，“学得文武成，货与帝王家，自古如此。范蠡功成身退，不过是为了制止落得个狡兔死喽啰烹了局。陶渊明采菊东篱下，说是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只不过是为了给宦途不顺穷途末路个自我安抚的说辞罢了，说穿了不过就是阿Q精力罢了。读书人，要么求功利，求之不得的就求清名，的确没有一个不无私的”。
陆荀摇了点头，“是我害了他，要不是我一厢甘心的觉得能把他困在山内里一辈子，逼他读甚么四书五经洗涤心性，逼他练字磨去他猎人的野性，骗他有病不让他持续学业，他明天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陆荀看了看道一，淡淡一笑：“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世人看不穿，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啰。你也不消太哀痛，你我都是知天命的人，从呱呱坠地到现在风烛残年，生老病死，有甚么看不开的。”顿了顿接着说道，“要说另有甚么放不开，也就只要没看到山民结婚生子了。”
陆荀笑了笑，“有一次我跟他谈天，我说你家九斤一小我得顶好几个壮汉的饭量，你之前好歹也算是佛门大师，为甚么不给村里过世的人做法事，也多点支出，日子也不消那么宽裕。你猜他如何说？”。
过了一阵，道一淡淡的说道“要不要叫山民返来。”
陆荀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那到时候我去看看，如果真有，我托梦给你”。
陆荀喘着气摇了点头：“踩在这片地盘上的感受真好。”
陆荀笑着直点头，看着远处的山，白雪皑皑，雾气腾腾，就像瑶池一样。
道一内心一阵悸动，好多年了，内心都是古井不波，现在竟然有种鼻子酸酸的感受，老陆啊，你这是让我少些惭愧之情，还是让你本身少些惭愧之感呢。
道一摇了点头，“谁他娘的晓得有没有”。
“哎，你和老黄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置气，害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