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如何来了?”林熠把弓箭塞给中间小兵,和萧桓进帐。
萧桓归去也简朴沐浴了一番,担忧林熠醉酒直接在浴桶中睡着,便筹算再去看看。
彭陌在一旁看着,笑容可掬,本来半信半疑,现在也认定了,林斯鸿的儿子只是个心机简朴的少年,金玉堆里养大,除了工夫好些,便与平常纨绔别无二致,绣花枕头是也。
“来看看你如何野的。”林斯鸿昂首,似笑非笑。
两人头发半干,身上裹着件单袍,并肩躺在榻上。
此情此景,实在有些灼人,萧桓站在帐内,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内心的扰动。
林斯鸿看了看林熠,无法摇点头,没想到林熠把他叫来,竟是因为这事。
林斯鸿抬眼看了看彭陌,神情很安静:“马队?没记错的话,那套阵型传给各军部的时候,标注得可没有那么细。”
灯号一变,兵铁声和脚步声隆隆,阵型随之如潮起潮落,转眼又换一局。
林熠用了三天,就成为九军部第一兵痞,彭陌对他很放纵,只要不闹出大事,任由林熠高兴。
林熠笑道:“爹,明天彭大哥已排挤了你那套阵型,一万兵马比一千兵马壮观很多,可贵的是,那阵型几近一丝不差。”
“真假难辨。”萧桓笑道。
林斯鸿展开那图稿,彭陌在一旁瞥见,神采煞白之极,不知林熠何时拿到的。
林熠哈哈大笑,对萧桓眨眨眼道:“九军部待着就是舒心。”
彭陌:“……”
“哪样?”萧桓微微偏过甚看他。
萧桓闻言轻笑,摇点头:“也不过逢场作戏。”
萧桓墨黑的长发垂下来,林熠抬手绕在指间又松开:“你另有多少欣喜等着我?”
“小侯爷且看,此时得阵型便与林将军所布差未几了。”
“累死小爷了,这帮家伙……”
“你呢,阮寻”,林熠展开眼,有些迷惑地笑着看他,“真正的你是明天如许吗?”
萧桓说,“彭陌此人,说他油滑老道也不为过。”
萧桓扶住他:“真是醉了?”
上一世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林熠也有过斗鸡喽啰、玩闹不羁的日子,幸而他根骨正,没长歪。
帐中有侍从提早备好的巾子,萧桓取了一块,悄悄拭过林熠脸颊,给他敷在额头,以躯酒气。
“林将军……小侯爷只是夸大了些。”
彭陌的部下陪着接待了林熠几天,自认对他脾气摸透了,摆摆手便道:“小侯爷过谦了,稀里胡涂都能破阵,若当真起来,那还了得?”
“畴前……确切有过那么一段,算是幼年浮滑。”林熠闭上眼。
林熠模恍惚糊应了一声。
“这话,我也想问问姿曜。”萧桓抬手抚了抚林熠眉骨,又收回击,扶林熠起来。
林熠又递给林斯鸿一张图稿,归去坐在椅子扶手上,倚着萧桓,剥了颗花生丢进嘴里,笑嘻嘻又道,“彭大哥做事当真,是功德吧?”
彭陌面对不学无术的兵痞林熠,也没甚么保存,此时的海月阵,恰是林斯鸿那天让林熠他们试的阵型。
林熠哈哈一笑,往萧桓中间凑了凑:“他这么迫不及待,可不能孤负他。”
彭陌便顺手卖林熠一小我情,跟林斯鸿道:“小侯爷很有治军之能。”
林斯鸿淡淡问道:“你身在第九军部,却紧紧盯着主营的行动,对我布的阵型这么感兴趣,一丝不差记下来,是为了甚么?”
彭陌神采有些发白,没想到林熠整日没心没肺,如何看也是无知又有害,竟把这事捅了出来。
他把无所事事大少爷的形象阐扬得淋漓尽致,还趁便打了几架,前呼后拥,北大营的人本来对林熠都不太体味,只当他是平常的后辈,这下都明白林熠的“真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