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水光动摇,他面貌清隽,眉蕴远山,一双桃花眼映着庭中流光,非常当真地看着林熠。
他没有答复,只开口道:“小侯爷。”
细碎阳光洒进花窗,萧桓苗条的手指拄着下巴,侧脸如同雕镂般,似有些失落,又如有所思:“今后会想起来――这是你说的。”
玉衡君立即把玉兰花抛到一边,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算过――是百年好合天作姻缘这辈子不敷下辈子还得续的缘分!”
又想起当时丹霄宫内,玄带遮目标男人,温馨乖顺,唯独手握长剑笑着发脾气的时候,可见幼年意气张扬的影子。
林熠:“……”
林熠到了西院梧桐下,贺西横又在树高低不来了,院里围着主子,并不焦心,好整以暇等着林熠。
萧桓温雅有礼,微微点头道:“夫人客气了。”回身前,目光又投向林熠,当真看了一眼。
玉衡君笑哈哈地揣手站好,林熠回身,微微昂首,近近对着萧桓,望进他双眼里,清冽香气顿时浮动在身周。
林熠跟在林云郗身后,仓促穿过天井回廊:“哪棵树?奉告我就行了。”
林熠号召他说:“我二叔不在,你……”
贺定卿上前接太小西横,温文尔雅地低声道:“对客人要讲礼数。”
上一世,林云郗跋涉千里到北疆,抓着他的手,仓促悲怆犹在面前:“小熠,你跟姐姐回家,回家吧……”
贺西横挂在树杈上,毫不踌躇扯着嗓子,惊起一树鸟雀:“舅――舅――!”
林熠几乎要摔,情急拽了一下萧桓的胳膊,谁料萧桓身上未蓄力,直接被他拽得晃了两步,林熠又当即迎上去扶他。
那是个年青男人,一身浅青衣袍,乌鬓如墨,他缓缓迈出稠密花枝的影,悄悄站在阳光里,华服下身形修颀,风骨逸朗。
林熠皱眉,对这一嗓子嚎丧很不对劲:“叫个甜一点儿的!”
中间一高大男人高雅俊朗,将林云郗揽在身边,恰是林熠的姐夫,贺定卿。
玉衡君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萧桓垂下头,望着小西横笑了笑,将贺西横抱起来。
那是个看不出年纪的人,一身半古道袍,腰间叮叮铛铛一堆葫芦、咒符、不着名的珠串,不伦不类。
管家过来,林云郗说:“二位先跟管家到前厅暂歇,小熠怕要失陪一会儿。”
“玉衡君,别吓着他。”
玉衡君有酒即欢,饮得欢畅,竟也不混闹了,非常端庄地点头:“林老爷放心,明儿起,小熠的病就交给鄙人吧,不是甚么大题目。”
她又昂首问候客人,非常殷勤地对玉衡君和萧桓道:“二位是江州来的高朋?我爹稍后就返来。”
林熠疼得“啊”了一声,幸而反应快,一下子跳开,晃了两晃稳住身形,捂住肩头倒吸一口气,飞扬端倪间半是骇怪半是茫然,指着背后不知何时过来的人:“你――!”
问了两遍,对方都没答复,林熠却不在乎,灿然一笑:“你在等人?”
玉衡君却又闲不住,眼睛滴溜溜转,抬脚绕着林熠左半圈、右半圈地察看一番,又像模像样掐指算了算,一拍大腿,大声道:“真元困守,脉滞气薄,怪不得你轻荏弱弱!”
“……”说不上那里不对――问了半天,人家才说个名字,反而本身先交代了个洁净。
萧桓却不大对劲,蹙眉问:“逆转心脉?”
萧桓一下子被他半扶半抱着,那人清癯的下巴在他鬓侧轻划过,林熠一顷刻间触到萧桓腰际的线条,指尖不由一热。
贺西横对新指令有点迷惑,在树杈上沉默半晌,又扯着嗓子:“甜一点儿的――!”
萧桓浅笑道:“恰是。”
他话尾腔调微扬,带着舒畅,风华流转的桃花眼,瞳映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