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外的摆布人仓猝后退。
报喜人踏出门槛的身材部分俄然消逝,等全数踏出门槛,身材消逝不见。
两滴晶莹泪水自半空落下,砸在地上,砸在每个夜卫内心。
红瓦,灰墙,黄木窗。
不管他走到那里,两只大赤手都一向跟着,护着他,恐怕他颠仆。
“我儿,好好睡一觉,明早戴上虎头帽,一起来吃红鸡蛋,快快长高,快快长大。”
夜卫们用余光打量小小的分蛋人,心惊肉跳。
内里十一个夜卫一字排开,站在门外。
好运生阴着脸,一言不发。
“主母生下麒麟子,姥姥未归并不知。调派一名报喜人,送与姥姥把孙识。阳路阳行,阴路阴行,行路有腿,听信有耳,报喜有口……”
“真喜庆……”
阳光男孩缓缓道:“王诚恳,你看选好运生分红蛋如何样?”
“真喜庆。”向嬷嬷说完,报喜人俄然不再挣扎,直立在地上,双臂下垂,双腿并拢,背对屋内,面朝屋外。
“恰是。”
报喜人裂开血嘴呵呵笑着,好像傀儡般迈出世硬的法度,渐渐向前走,踏向门槛。
话未说完,他像木偶一样伸出左手,接过篮子,右手拿出一个白鸡蛋,递给好运生。
分蛋人跳进篮子里,绕着最后红色鸡蛋,一边蹦蹦跳跳,一边笑嘻嘻点头晃脑,唱着不着名的方言儿歌:“红冠冠,毛软软,下蛋蛋,白闪闪,一头尖,一头圆,剥开皮,红艳艳……”
向嬷嬷左手揪着报喜人的头发,右手横斩。
“主母,蛋取来了。”王诚恳哈腰道。
那大赤手悄悄一转,递出一张书籍大的红福字信封,向嬷嬷接过。
分蛋人机器地走到另一个夜卫前。
十二个夜卫,齐齐望着好运生。
每一片蛋壳剥开,都暴露猪血红色的蛋清。
那老年夜卫面色剧变,咬牙切齿望着好运生道:“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骨马拉着黑马车,斜斜飞上高空,缓慢飞往北方。
报喜人脸上,庞大的弧形血嘴连接两只耳朵。
说着,王诚恳将篮子递给好运生。
篮子中,躺着十一个白生生的鸡蛋。
八卦镜化为齑粉,王诚恳呆了一下,将篮子递向一个老年夜卫。
门口保卫一见来人风韵超脱,器宇不凡,模糊猜到身份,问:“但是美探花周东风周大人?”
白骨马仰天嘶鸣,肋骨伸开,化作骨翼扇动。
“挑小我,分了吧。”诡母的声音慵懒温和。
“我看行!”王诚恳站起来,笑眯眯望向好运生道,“好运生,接住。”
白烟散尽,暴露一只三丈之巨的木黄色木鹰,木鹰大要红、蓝和黑三色符咒纹路明灭,后背顶着一栋小小的板屋。
“你拿着。”分蛋人声音平平。
第二天,天未大亮,睡眼惺忪的夜卫便被王诚恳叫起,一行人再次到达五娘娘庙西院的诡母厅堂前。
俄然,阳光男孩皱起眉头,那分蛋人的身材生生缩水了两圈。
“谢过主母。”王诚恳在门槛外跪下,笑呵呵从阳光男孩手里接过艾草,谨慎放好。
向嬷嬷右手竟又握着那把滴黑血杀猪刀,上黑下白,吵嘴清楚。
四匹黑马拉着马车驶出都城,黑马外相俄然腐败,化作四匹绿眼白骨马。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
说完,扭头看向校尉道:“校尉,我家……”
咔嚓。
报喜人头成分离,没有溅出半点血滴。
一支艾草飘落其上。
“我儿送的,你就拿着。”
周东风右手抵在唇上,轻咳数声,踏进板屋。
王诚恳正要回身,阳光男孩跌跌撞撞走向他,举着艾草道:“王诚恳,我送你一支艾草。”
向嬷嬷拿起红福字信封,渐渐插进报喜人的脖子中,鲜血溢出,直至信封埋入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