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井深吸一口气,压下冲动的表情,伸长脖子,当真察看周东风誊写。
周东风盯着李安逸,目光怪怪的。
一旁的周恨恍然大悟,心道这帮读书人真是一颗心扎了一万个心眼子。
“大人,午餐时候到了,要不要等一等?”内里传来侍卫的声音。
“是。”
周东风提起笔,思忖半晌,落笔誊写。
“安逸,你在想甚么?”
“是,周叔,周恨大人说得对。”
“我不懂你们说甚么。”李安逸一脸正气。
罗井接过文书,细细检察,赞叹道:“不愧是东风筋骨,我家卢大人怕是会把这份文书装表起来。”
罗井叹了口气,道:“都道冈锋先生虎父犬子,英名毁于一旦,本日才知世人大错特错。”
“这里是夜卫衙门!”周东风道。
周东风嘲笑道:“圣上不但不会要,乃至会龙颜大悦,反手犒赏。让天下人都晓得,他不但不会难堪李冈锋之子,还会宠遇,彰显君臣和谐。”
“人小鬼大!用饭。”周东风点头道。
“周叔,我幼年不经事,荒废学业,您让我说端庄的,我是说不上来,可如果说那些傍门左道,比如运营新式酒,我有无数点子。”
“好,那你说说如何卖酒。”
罗井一看周东风不悦,劝说道:“周大人,换成别人,我就不劝了,但李安逸较着是个肇事的主儿,不给他金字令……”
“谁教的?”周东风眼中闪过疑虑。
罗井小声滴咕:“拔了萝卜栽上葱,一茬比一茬辣……咳咳,这个别例好,我们邪派不在乎,不过夜卫情愿出动缇骑吗?”
周恨愣了一下,谁之前直接把印绶扔过来的?能说不给么?合着你当叔的扮黑脸,让我一个外人扮红脸?
“你对此次新式酿酒有甚么设法,一起说说。”周东风看着李安逸。
李安逸道:“不管卖甚么,首要的就是噱头,或者说吹牛。您想想,那些驰名的酒也好,美食也好,哪个背后没有连续串的故事?不管真假,人就信这个。以是,我们这新式酒要想一炮而红,实在很简朴,就说这是夜卫……不,是户部的邪派弟子从宫里偷来的方剂,本来是皇家私酿。这事一开端别人必定不信,但我们让他们信!如何信?夜卫缇骑出动,包抄三天三夜,假装调查,三天三夜后,趁夜里走人,酒楼还是开,你说他们信不信?再不可就雇佣一帮平话先生四周鼓吹。”
罗井略一思考,便明白周东风企图,心中非常无法,都说周东风谦谦君子、心慈手软,那必定是没看到他支令人的时候。
周东风对劲地点点头。
李安逸一句话如石破天惊,周东风与罗井先是一愣,相视一眼。
传闻那半个鼻子,就是他在六品的时候,跟四品妖族冒死没的。
周恨皱着眉头,难以了解。
周恨揣摩半晌,道:“不如等酿酒之法成型,第一座新式酿酒坊建成后,再收回金字令。”
罗井揣摩周东风的企图,张口就递刀子:“胡说八道!冈锋先生撞金銮而逝,你身为冈锋先生之子,本就已经送了两成股分给内库,现在又要送两份,皇上敢……能要吗?皇上真要了,天下百姓与读书人如何看?我看你是邀宠献媚!”
“您太不体味我了。”李安逸一脸沉痛。
李安逸望向缺了半个鼻子的周恨,目光掠过他腰两侧的弯刀和锥剑,心道完了,此人在夜卫司使出了名的狠人,明显都是四品的大妙手了,还喜好短兵器,以命冒死,传闻连三品妙手都不肯意招惹他。公开里,都叫他周疯子。
邻近傍晚,罗井看了看天气,望着李安逸道:“这神都,就是扯开的筛子,没有能藏得住的奥妙。你千万不成对别人说你有两成股分,不然闻着腥儿的猫一只接一只,乃至引来狮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