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啊,这几天澳洲海商又要来了,老爷叮咛你的事情呢?”阎管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他们总有一天要走得吧,万一要带这一家人走呢?”
“可他们老是外藩的海商啊!”
“阎管事这厮又来讹兄长了?”高常二十五六的年纪,是个精干小伙子,他和高青是同亲,也是故乡糊口无着逃荒来得广州,托高青作保才卖身到高家来。都在外院打杂使唤,两人便是同亲,又相互照顾,便暗里结义成了兄弟。
“那都要请阎管事您多担待,多美言……”高青有点慌了神,在腰里摸了半天,摸出二钱银子来――这是他这二个月节余下来的,筹办给二个孩子扯点安插件衣服。现在阎管事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让他惊骇了,虽说他已经不是高家的主子了,但他也并不敢把本身的运气交托在澳洲的老爷们身上。
“是,小的晓得。”
这二个月,每隔半个月摆布,三位老爷便会来一次,住上好几天。每次他都不晓得是甚么时候来的,又是如何进的屋子,老是天光大亮的时候,便看到老爷们住的院子门已经翻开了,成堆的货色堆放在厅堂和廊檐下。
“你叫我如何和老爷回话?”阎管事翻起了眼睛,“老爷但是对你很不满啊……”
“奇了,兄长百口的身契都给了澳洲老爷们,为何又要投奔高老爷,难不成老爷们不要你了?”
五羊城的春季垂垂的进入序幕,气候却一点不见热。高青坐在院子里,两眼呆呆的望着天。自从成为澳洲老爷们的奴婢,到现在已快二个月了。
他又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来看着后院的门,一会阎管事就要过来了,算起日子来,比来几天便是澳洲老爷们要来得日子。
“唉。”高青倒头哺语。
当初拨畴昔的过后,高老爷特地叮咛过他,要他把澳洲老爷们的一举一动都回报畴昔,还许了诺,如果澳洲老爷们一去不回了,或是出了甚么差池,仍然把他这一家人都收归去,决然不会叫他们流落街头。
这些澳洲老爷,待下人倒是刻薄。晓得他家磨难,又分外给月米,又给儿子月钱。可他们终归是本国的海商,总有一天要归去的,若真要把他们带回澳洲去,又当如何呢?按道理来讲:这几位老爷是他这一家的主子,主子要去那里,主子也得跟着去那里,天经地义。可他不想再一次的离乡背井――当初从故乡逃荒卖身,已经是离了故乡,若要真去了那万里以外的澳洲……那澳洲不消说便是蛮荒之地,即便有些奇巧淫器的物件,又如何能比得上中华呢?这广州都会虽不是他的故乡,住了这些年,也还是很眷恋的。
正闷着,却听门响,这是阎管事来了。高青忙迎了上去,请他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又打发儿子去取茶水干果。
“都二个月了,掰来掰去还是那么几句话,你真他妈的是个废料。”阎管事一向是高老爷的亲信,向来也没把高青这号连进内院资格都没有粗使主子放在眼里。开出口也是肆无顾忌。
“都预备好了,前次月尾的时候,老爷们都看过,还夸我记得全,细心呢。”高弟有点高傲扬了扬脖子,“王老爷还帮我改了错白字,那位萧老爷说今后还会教我甚么阿拉伯数,算起来比账房先生们还快。”
“兄长你也太脆弱了,”高常忿忿不平道,“你现在都是澳洲老爷们的人了,去理他何为?老爷们仁厚,给你积累下几个钱,你倒去塞这个狗洞!”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本身在高家的一个结义兄弟高常过来了,提着个大食盒,都是高老爷送给澳洲老爷们的熏腊小食。高青强打精力,叫本身老婆女儿出来领了,去厨房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