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们林家人都死绝了,有那老太太护着,我们又能争得过吗?他们家有甚么好,也值得我们去争去抢的?”薛宝钗坐在炕上说道。
宝玉只得起家筹办归去。黛玉就向内里说道:“晴雯,来送宝玉归去。”
宝钗只得走到贾母中间,把身契递了上去,贾母看那身契上写着“两边甘心,作价二十两纹银”等字,向鸳鸯说道:“去匣子里拿五十两银子出来封好,着人给薛阿姨送去。把箱子里的一个红珊瑚的珠串儿拿出来,送给宝丫头戴。”
黛玉晓得这就是香菱,也就是甄士隐的女儿英莲,不想薛宝钗归去一趟竟然改了主张,真的把她送了过来。黛玉一时忘了脸颊被宝钗拧疼了,正要畴昔和香菱说话,宝钗却又拦住说道:“且先别急,现在我连身契一并都赐给你了,你要如何谢我?”
薛阿姨说道:“你且说是遇了甚么事儿,就算她们家那宝贝蛋触怒了你,妈也能替你出头。”薛宝钗听了,把手上的衣服往炕上一撂,说道:“他惹我做甚么?我恼他做甚么?整日里往别人面前凑,上高低下的又都捧着那一个,我往上去贴她们干甚么?谁都能拿着讽刺,偏生我不能?”
贾母因而问香菱:“可还记得家里在哪儿?都另有甚么人?”
宝玉满脸笑意说道:“搁在林mm屋里,你们又一同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的,我再没有不放心的。”黛玉见他不是来找晴雯,必定就是来找本身的了,因而让进屋里说话,让紫鹃端上茶来。
林黛玉晓得香菱就是英莲,但如何好直接说出来,因而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细心地看了看,向贾母说道:“再没有错的,不但这颗胭脂痣一模一样,连眉眼五官都有八九分熟谙。”
李纨笑着说道:“或许是了,世家大族开枝散叶的,子孙旁系极多,想来是他家亲戚也说不定。”贾母又把香菱看了几眼,说道:“一看就不是贩子人家出来的孩子,模样又有福分,看着又有端方。”说着便世人说道:“既是本名叫英莲,就还叫本名吧,好歹也是她爹娘留给她的念想。”
香菱说道:“我只记得那拐子常日吵架,却不记得家里都是甚么风景了。”
宝钗听了,不由敞高兴臆,双眼也亮了起来。薛阿姨问道:“明天到底是为的甚么事儿,可得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宝玉笑着向紫鹃说道:“我不渴,不必泡了。”说着又问黛玉:“先前在老太太屋里我就瞧见了,如何好端端的脸上有个红印子?”
晴雯笑着出来讲道:“我是不送他往那边去的,让紫鹃送吧!女人屋里有甚么杂活儿,尽管叮咛我,不管是扫地倒茶还是绣花裁剪都使得。”黛玉一听,晓得她夙来与袭人反面,现在心中怕还是有些不安闲,故而不想畴昔。因而笑着说道:“那就紫鹃送宝玉归去罢,晴雯来帮我打络子。”
一时紫鹃返来了,与晴雯一起,一个捻线,一个打络子,两姊妹常日里不大来往,现在聚在一处,反而有了很多话说。林黛玉自去书架上选了本书,倚着床榻看了几页,也感觉困乏起来,朦昏黄胧中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行脚和尚在半空云雾中向她顿首说道:“小女遭遇磨难,做父亲的竟不能护她全面,实在是抱憾毕生。现在竟蒙绛珠仙子伸手互助,老朽感激不尽,无觉得报,唯有此物方可相赠。”
紫鹃便笑道:“好呀,才说抢了他的人只怕舍不得,谁想这就追上来了。”
贾母想了一想,说道:“这个甄家,莫非和金陵阿谁甄家同宗?”
宝玉也凑过来细看,明显嗅到一股清雅如兰的淡淡香气,眼看着凝脂般乌黑的脸颊脖颈,他却只顾着心疼那一小片红肿,不由顿足说道:“就是打趣,哪有下这么重的手的,该去拿了消肿化瘀的药膏来。”说着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