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宝玉低头不语,心知也不好逼迫他。只预备过后问一问王夫人罢了。袭人本来心惊胆战了两天,奉侍宝玉也是战战兢兢的,见宝玉也不再提把她赶出去的话来,内心也渐渐地安宁下来。宝玉的脾气,袭人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晓得他天大的事儿,隔一夜也就忘了。固然现在比之前奉侍要谨慎了些,也不肯让房里的丫头轻视或者超出了她去,背了宝玉,模糊地又拿出了将来宝姨娘的款儿。
黛玉本来想着有外人在场,凤姐儿天然不会拿她再打趣儿,谁想到这薛家人倒是不懂礼数的。难堪尴尬了一回,顾着大师礼数和贵族风仪,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只得出来把世人的脸面圆畴昔。她这边说完,只听老太太说道:“我这个外孙女儿从小在我身边养大。最最是招人疼的,又懂事、又孝敬,比亲孙女儿更和我知心。”
宝玉笑着说道:“这有甚么难的,明儿就如许,让他们也借着我们的光。”黛玉不由扑哧一笑。湘云俄然记起来,说道:“宝姐姐生日过后,再有一二十天就是林姐姐的生日,我却不能在这里住那么长时候。明儿就要归去,等林姐姐生日到了,别忘了接我过来,我也好给林姐姐过生日。”宝玉记下了。黛玉、湘云和宝玉带着翠缕、雪雁往宝钗那边去,把给宝钗的贺仪送了畴昔,又说了几句话,才往贾母那边去用饭。饭后就去退席就坐,一人面前都有一个戏折子,是为了便利点戏设下的。
酒菜过后,王夫人等人又点了一回戏,桌子上的残羹剩菜都撤了下去,换上各色点心、果品,两家的女眷都并在了一排,世人接着看戏。贾母深爱那一个做小旦的和一个做小丑的,因而命人带出去,细看越感觉敬爱不幸。因而问两个孩子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贾母命人拿些果子赐给她们,又别的赏了两吊钱。
宝玉只得正襟端坐,也晓得有外人在场,不好和众姊妹多说话的。公然不一会儿,那戏台子上就唱到了此中一支《寄生草》,黛玉悄悄拍了一下宝玉的手背,表示他谛听唱词,只见台上唱道:
薛家母女,薛宝钗与薛阿姨都尴尬极了。好不轻易费了两三年时候,才在贾家打下情面根本来,方才讨得贾母的欢心,却被自家的亲戚拆了台。薛阿姨赶紧上前来,“心肝肉儿”地来哄林黛玉,意在老太太面前挽回些豪情,只留着薛宝钗一人在那边送客。
这天一早,宝玉就来黛玉房里找她,刚巧黛玉和湘云正在筹办庆祝宝钗生辰的礼品。宝玉笑道:“快些送去,吃了早餐就该开戏了,你们爱听哪一出?我好点。”黛玉笑着说道:“这会儿借着光算甚么?你如果如许说,就特为我和云儿叫一班戏,我们俩只捡爱听的叫唱给我们听。”
到了王夫人房里,王夫人一开口,公然是问的是宝玉比来的事情,袭人一起上早已打好了腹稿,因而便说了,随后又说:“宝玉迩来比昔日勤奋很多,可见太太常日的叮咛起了感化,写了很多篇字。我固然不懂,看他写的满纸黑黝黝的也感觉都雅。”
到了正月二十一日,就是薛宝钗的生日了。王熙凤、王夫人与薛阿姨筹议着,为薛宝钗在贾府里搭了一个小巧的戏台,定了一班新出小戏,有昆腔(姑苏昆山的昆曲,代表作有牡丹亭)也有弋腔(江西的,也叫高腔。最后以佛道故事为核心,下文西纪行一戏就应当是弋阳腔的。)在贾府里摆了几席家宴酒菜,贾府诸位女眷几席,薛家的一些女眷一两席,别的备些茶果点心。
“漫揾豪杰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草鞋踏破随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