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夸奖道:“天府之国,听闻物产丰富,民风浑厚,是个好地点。”
我不由叹了口气,俄然感觉本身像海上的浮木,鼓起了一种无所适从、无可何如之感。想和李姐姐感慨,却瞥见她一副眉头深锁的忧愁模样。
她常日里常是长一声叹,短一声叹,颦一寸眉,蹙一寸眉,最糟糕的又莫过黯然垂首,整天不语,三哥来了,说几句疯话怄一怄她,实在反倒令她有了些活力。
我听了心花怒放,欢腾说道:“我也要去。”真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即飞去。
三哥愣了下,恍然了,媒介不搭后语说:“你姐姐她们或许都不懂呢,你也最好不要懂,我们王室的公主平生华贵,无忧无虑最好。”
李姐姐红了脸,半晌说:“我这件要紧事却不能叫你三哥晓得,非但是三王子,谁都不能奉告,只能你知我知。”
李姐姐抚摩了下我的脸,叹了声气,说:“我来南海前,已徙居江南多年。我有三怕,是以不敢复履故乡。”
三哥问:“不知是哪三怕?愿闻其详。小王虽不自量力,也一定就不能替女人排忧解难。”
学这支舞时,李姐姐带我去海上,立在水波上给我讲课,她说这支舞也只能在水上跳,我豁然了然苦练这么多年的过水无痕,本来是在为学这支舞筹办,心下更是严厉当真,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
李姐姐说:“不是,三王子他如何会叫我腻烦。”
李姐姐看也不看礼品,只淡淡说道:“三王子好记性。”
李姐姐闻言,瞪大了眼看三哥。
三哥淡定地持续说:“司马相如离蜀赴长安时,曾题桥柱曰:‘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他身后,天子还从他家中取到一卷谈封禅之书,足见这是个顶没骨气的文人,我读书可不学他邀功名,做那等恭维阿谀的文章。巴蜀之地,小王还未曾踏足,不知今后可有幸请李女人领我游历一番?”
三哥这话似在夸李姐姐貌美,我真怕她嗔怒,拂袖而去,没猜想却见她脸上出现了红晕,垂首默不作语。
我却怕李姐姐以为我傻,这些话不敢问她,我背着她去问三哥,三哥公然说我:“傻女人,等你大了你就懂了。”
无忧无虑吗?那是绝对不成能的,我可每天忧愁着如何把舞跳好呢!
风荷举,她这个行动仿照得真像,我仿佛看到了一朵风中摇摆的荷花,活矫捷现。
李姐姐的脸更红,就拉着我去练舞,不去理睬三哥。而我的心却已飘到了彩云间,那杜鹃花是如何的红?那猿猴的叫声又是怎个样的?下雨的夜晚又有甚么好怕?
李姐姐说她曾经有幸听成夫人用箜篌弹奏过《凌波曲》,这首曲子描述的是芙蓉生善于秋江之景,曲分三段,呼应有三层意义,李姐姐深有感到,由这首曲子创作了《凌波舞》。这支舞第一段跳的意义是风露清愁,含苞幽独;第二段是清风袭来,莲花盛开;第三段是莲衣褪尽,孤单秋江。
我说:“姐姐,那你如何又皱眉头?我常盼着你能高兴,你是有甚么不痛快的事吗?”
学的第一个行动叫“风荷举”,李姐姐曲折起左膝,把左腿举高来,抱住在胸前,仅用右脚点立在水面,微微的海风吹来,她的身材就跟着风向倾斜去。
三哥返来奉告我说,三姐很喜好我的贺礼。
我见三哥的脸唰啦红了一下,又白了一下,继而正色说道:“固然行亏名缺,但同是贫贱伉俪,相较朱买臣之妻嫌贫爱富,有始无终,文君不嫌相如家徒四壁,更愿为其当垆卖酒,这份担负和勇气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