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山见他身陷窘境,安闲不减,很有狷狂气度,不由悄悄可惜:“这和尚空有一副好皮郛,倘若一心向善,倒也不失为真如佛子、陆地神仙。”
叶灵苏失势不让,接着说道:“我本日不杀铁木黎,换来他三个响头,只此一事,便可立威于江湖。至于帮中兄弟的血仇,灵苏铭记在心,斯须不忘,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本日能与铁木黎相持百招,来日剑道精进,一定不能堂堂正正将他歼于剑下,今后建立风骨,叫天下豪杰不敢小觑本帮。”
“世人提及盐帮弟子,均以盐枭相称,视为江湖末流,全因昔日行事不轨,不顾伦常,有违道义,凡是无益可图,常常无所不为,略加管束,就起纷争。当日齐帮主之死,不也是因为封闭赌场、妓馆,触怒了王子昆吗?如此赢利虽丰,但是丧失道义,为武林正道所不齿,到了危难时分,又有谁肯为我盐帮着力?”
乐之扬俄然一个箭步,跳到冲大师身前,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厉声道:“你把朱微如何样了?”
乐之扬大大地松一口气,他从谷里出来,一起上思路纷繁,视如不见,听如不闻,只怕朱微已遭不测。眼看冲大师斩来,拇指微微翘起,对准他的掌心,冲大师手掌微缩,屈指弹出,劲风如剑。他劲力一动,乐之扬便已知觉,手掌一翻,避开指力,肘尖向前,顶向冲大师小腹,冲大师小腹一收又起,快如闪电,乐之扬肘尖撞上,反觉半身酥麻。
乐之扬踌躇一下,罢休后退,冲大师掸一掸月白僧袍,笑意溶溶,挺拔如峰。
众弟子无不气愤,拔出刀剑,挺身要上。楚空山拦住世人,说道:“这和尚不成易与,冒然靠近,徒添死伤。”他拔出铁木剑,看向叶灵苏,女子摇了点头:“等乐之扬返来再说。”
“杜酉阳!”孟飞燕听不畴昔,“高低有分,尊卑有序,你既然入我盐帮,就该服从帮主的调派,如许皮里阳秋地讽刺人,也是当部属的所为吗?”
两人没入石阵,杜酉阳忽将兵器一扔,抱住华亭的尸身大哭:“华老弟,你死得好冤,当初你舍生忘死地捧人上位,现在人家坐稳了交椅,就把你踢到一边,死了也不给你报仇雪耻。这就叫做:‘平生不戴乌纱帽,半路常逢白眼狼’,你将人产业宝,人家视你如草……”
“世上里外不一的人多了!”乐之扬瞅着冲大师,冷冷讽刺道,“比如你是佛门弟子,干得倒是妖魔之事。”
孟飞燕微一愣怔,仓猝跳上一艘船,从舱板下取出一个青皮承担。叶灵苏接过,上船递给乐之扬,冷冷说道:“你的东西都在这儿,盘点一下,可曾少了甚么?”
叶灵苏见世人还是沉默,又说:“我本是江湖游勇,飘零剑客,适逢其会,统领本帮,但人在其位,需求经心极力。本日言尽于此,各位如果还是以为我德不称位,大可调集各方将我废黜,灵苏掉头便走,绝无一丝牢骚。”
杜酉阳没答话,忽听冲大师扑哧一笑。杜酉阳本就一肚皮窝囊气,回声愤怒,叫道:“贼和尚,你笑甚么?”
“我遭大难,也是拜你所赐。”乐之扬没好气道,“贼秃,再说一句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要抓人,你也是头一个。”乐之扬大不耐烦,“要走便走,何必多说废话?”
“甚么?”冲大师一脸不解。
“彼一时,此一时。”冲大师笑道,”当时乐兄将遭大难,和尚惊骇宝贝无主,故而代为把守。现在物归原主,可喜可贺。”
冲大师笑道:“也好,你我两人久不相见,叙叙别情也好。”
叶灵苏被他挑破苦衷,恼羞成怒,喝道:“贼秃驴,再说这些不尴不尬的话,细心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