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儿！”徐妃微微动气，“我常说目睹为实，你没亲目睹过，怎可妄加批评？”
安息一夜，次日论功，王府死士为首，盐帮群雄次之，论到小我头上，乐之扬功绩甚大，与道衍、张玉、朱能同列。燕王从朱能口中得知盐帮与乐之扬的万金之约，不堪感慨，翻开北平府库，提出黄金，分赐盐帮弟子，以遂乐之扬之约。盐帮弟子任其去留，留下的编入军中，众弟子随军屡战屡胜、意气风发，又拿到黄金，尝到长处，纷繁起了从龙之心，十人中竟有九人留下，燕王将其编成一军，以乐之扬为首，盐帮领袖为副。高奇自忖年龄已高，难忍军旅之苦，借口受伤向燕王请辞。朱棣深知盐帮势大，遍及天下，现在北平固然到手，倒是一座孤城，若要对抗朝廷，盐帮权势大有可用，因而礼贤下士、死力挽留。高奇得了脸面，大感光彩，甘为幕僚，为其招纳西北盐枭，暗中行事，与燕藩雄师互为表里。
“神仙……”朱高炽绝处逢生，双腿一软，噗通跪倒，痴痴望着树下，口中结结巴巴，“神仙，救、拯救……”
“突破冥顽，灵光一闪。”
朱棣沉默一下，命令筹办上好棺木，厚葬楚空山，广场战殁将士，不管敌我也都好好安葬；至于张昺、谢贵，固然百战略害燕王，但是勤于王事，忠于所职，燕王也令风景厚葬，赦免其家。
“好主张！”冲大师笑了笑，“徒儿仇家甚多，一旦没了武功，便与猪狗无异。”
冲大师谛视楚空山，忽地合十作礼：“自今今后，天下无花！”
徐妃游移一下，叹道：“也好，快去快回，如有不妙，立即出声求救。”
“造化！”渊梵衲豁然浅笑，“席道友脱出尘网，可喜可贺。”说罢闭上双目，重归寂然。
俄然间，她肩头一紧，被人向后拖出，渊梵衲后发先至，挡在铁、朱二人之间。
“没了！”朱微欣然道，“他分开朝廷，成了闲云野鹤。”
叶灵苏挣扎下床，强走数步，一个踉跄，跌倒在楚空山身边，大口喘气不定。
冲大师神采寂然，恭声道：“可有可无？”
“本来如此。”徐妃又看楚空山，黯然道，“若无楚先生，我母子必死无疑，你要好好安设他的尸体。”
渊梵衲呆立不动，微微皱眉，冲大师不战而逃，颇是出乎料想。
“甚么千钧一发禅？”燕王问道。
“削发之人也要杀生？”冲大师口中说话，脚下步步后退。
渊梵衲摇摆一下，盘膝坐下，枯瘦的脸膛涌起一片潮红，沉寂半晌，方才褪去，看一眼左肩，伸手一拂，布片飘落，乌黑的肌肤暴露五个血红指印。渊梵衲谛视半晌，俄然叹道：“黑水天刃，名不虚传！”
寝殿破败不堪，朱棣又令宫人将叶灵苏移往他处，安插已定，才与世人坐下叙话。徐妃等人才晓得，朱棣佯攻丽正、顺承二门，城中官军来救，一头钻进盐帮设下的埋伏，一战皆墨，折损数名悍将。城头诸军见状慌乱，朱棣一口气攻陷二门，分军为二，自城上城下猛攻其他城门，同时又令张信带领仆人，晓喻官军各部，言明燕王蒙冤，不得不反，诸军投降不杀，还能加官进爵。
“他是我的魔头！”渊梵衲苦笑道，“我曾立下弘愿，需求消去魔障，将其度化。他一日不能得道，我便一日不能往生。”说着站起家来，“其间事了，我要追逐劣徒，这就告别了。”
道衍听得眉毛耸动，惊奇道：“渊梵衲出关了？他的‘千钧一发禅’修成了？”
冲大师嗤的一笑，俄然挽住石姬，极力向后一跳，去如飞鸟，两个起落钻入花丛，人已不见，笑声远远传来：“徒儿太弱，就不作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