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微叹一口气,翻身上马。齐公公抢先带路,众军士护拥在旁,朱鉴领着数人留下,监督燕军安营。
宁王欲言又止,半晌说道:“此等军国大事,不是女孩儿家该问的。”朱微心中不快,还要再说,宁王摆一摆手,不耐道:“塞外荒城,本来孤单,阿微,你来了也好,呆在内院陪一陪你嫂子,教诲两个侄儿,消闷解乏,打发工夫,至于婚姻之事,统统由我安排。”
“王爷统统安好。”齐公公指着绣衣男人,“这一名是朱鉴将军。”
燕王叹道:“不是我曲解他,怕是他曲解了我。”
“可惜甚么?”燕王冲口而出,嗓音微微颤栗。
月朔见面,便碰了钉子,燕王神采丢脸,朱微也皱眉说道:“哥哥,四哥他……”
“两万对百万?”叶灵苏想了想,悄悄叹一口气,“真如循环普通。”
朱微点头道:“各位不必多礼,快平身吧。”
宁王嘲笑道:“这些话都是燕王说的?”朱微不善扯谎,略略点头。
燕王受了半晌萧瑟,心中老迈不是滋味,听了这话,上前笑道:“十七弟,为兄落了难,投奔你来啦!”
“你不消套我的话。”施南庭淡淡说道,“本门追踪西城来到北平,筹算与之决一死战。三日前,我们找到这儿打了一场,若非梁思禽造了一场大雾,西城的人一个也别想逃命。”
大宁百姓希少,除了卫戍将士,多是甲士家眷,又因久无战事,街衢之间颇见冷落,不管军民,都有几分懒惰颓废。
又行一日,山势渐平,只余大块田野,风吹长草,如哭如啸。朱微举目望去,模糊然瞥见城池表面,大宁城孤悬塞外,高山上拔地而起,宏伟惊人。
朱微浑身颤栗,泪涌双目,大声说道:“你凭甚么管我?”
朱微又惊又气,冲口而出:“我才不在乎……”
“四哥!”朱微忍不住问道,“如果你当了天子,会迁都北平吗?”
宁王神采阴沉,一声不吭,朱微见他神情,模糊感受不妙,又道:“唇亡齿寒,北平一旦失守,大宁孤悬塞外,其势不能独存。”
皇族纷争,骨肉相残,本是朱微心底至痛,燕、宁二王夙来交好,现在相互猜忌,当真令人扼腕,她心头惶急,看向齐公公,问道:“哥哥这是为何?”
燕王摇了点头,两眼望天:“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若即若离,父子之间隔了一层甚么。我晓事以来,凡事无不经心极力,只求获得父皇赞成,但是直光临终,他对我还是怀有芥蒂。”
“只凭东岛四尊,如何能将西城八部逼到这个境地?”
朱微下顿时前,扶起齐公公,心中百感交集,问道:“齐公公,哥哥还好么?”
步队在一箭以外停下,一个绣衣男人跃顿时前,大声叫道:“奉宁王之命,敢问来者何人?”
“哥哥!”朱微变了神采,“你不帮四哥?”
“十三妹!”燕王骑马靠近,挥鞭指导群山,“这一片山岭是中原的流派。自古以来,胡虏铁蹄踏过这儿,便会生出无边殛毙,是以燕云不守,中原为墟。当年石敬瑭丢了燕云十六州,中原落空樊篱,契丹、女真、蒙古前后坐大,轮番南下,整整四百余年,中原不得安宁。”
宁王极好颜面,听了这话,拂袖而去。朱微寂然坐下,晕晕乎乎,摇摇摆晃,全部儿成了一具空壳。她幼年失母,宁王身为胞兄,对她庇护备至,以是钟情音乐,也是因为宁王爱好此道。兄妹二人交谊之深,远非平常可比,现在翻脸相向,更加令民气碎。
乐之扬动机数转,动容道:“云虚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