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面面相对,迷惑不定,宁王妃忍不住叫道:“朱鉴,你如许做了,置宁王于何地?”
“不晓得!”传令兵话音未落,远处蹄声如雷,烟尘腾空,一转眼的工夫,数百精骑转过街头,横冲过来。朱鉴心知不妙,厉声叫道:“布阵、布阵!”
“之前我叫道灵!”乐之扬停顿一下,“现在我叫乐之扬!”
“混闹!”朱鉴惊怒交集,“他们来干甚么?”
将官退入阵中,未几时,鼓声复兴,云梯向前,落在守军眼里,真如云来山移,气势非常惊人。
“这一计好毒!”宁王变了神采,“四哥,批示使一意孤行,不肯听我号令,如他所言,待在其间,迟早饿死渴死。”
“胡说!”宁王厉声叫道,“本王未受任何勒迫。朱鉴,你让王妃抛头露面、作何事理?还不快快撤兵,将她送回王府。”
世人定眼望去,当头一骑高举一面旗号,白底刻画日月,下有五爪金龙。五爪之龙,帝王之相,手持日月龙旗,意味当明天子。
次日一早,风雪未停,燕王声言检阅士马,突令大宁诸军,尽在城外集结。
“云梯!”朱高炽微微皱眉,“本日便要攻城?”
城头守军哄然大笑,耿炳文老脸涨紫,缓缓收起圣旨,说道:“王妃娘娘,你不要悔怨。”打一个手势,耿璇将龙旗斜插顿时,掣出弓箭对准城头。
获得动静,朱高炽和徐妃前后登上城墙、极目了望,但见从南到北,人马如潮,从午至暮,络绎不断。
天亮时分,营内传来闷响,数百牛马驶出营门,拖曳数十辆庞然大车,上有长梯,偃伏不起。
甲士仓猝布阵,阵脚未稳,一支箭破空飞来,掠过朱鉴额角。他大呼一声,血流满面,含混双眼,仓促勒马后退,抹去血水,忽见一人骑马冲来,只一愣,脱口叫道:“邱福!”
燕王笑笑,转头教唆诸将,领受大宁诸军。他发号司令之时,始终将宁王扣在身边,至于朱微和宁王家眷,全都囚禁王府,交由道衍把守。
邱福转头高喊:“背叛朱鉴就在前面!”不由分辩,挥刀直指。
耿炳文道:“我奉天子之命,前来宣读圣旨。”
耿璇眯眼细瞧,问道:“你是谁?”
乐之扬未答,徐妃笑道:“他是公主夫婿,燕王与我,已将宝辉许配给他了。”
朱高炽微微失神,徐妃扯了扯他的衣袖,世子如梦方醒,高叫:“要战便战,何必多言?”
呼啦,守军扪开弓箭。耿炳文摆手说道:“别担忧,我有手札,转送王妃!”
主帅一合死亡,诸军无不丧胆。幸存者纷繁丢弃兵刃,跪伏于地。朵颜精骑杀透长街,吼怒转回,跃马挥刀,收回嗬嗬呼啸。
诸军**狂喜,一心建功立业,纷繁随之呼啸:“清君侧,靖国难!”
“这……”朱高炽吞咽唾沫,“天然信的。”
宁王妃将信将疑,锐声叫道:“王爷,你、你真没事么?”
“母妃!”朱高炽目送耿氏父子消逝,抬高嗓子问道,“那封信真是假的?”
“母妃!”朱高炽见她神情不对,忍不住问道,“信上写了甚么?”
“侯爷是为劝降而来?”徐妃语气冷酷。
“燕王妃徐氏安在?”耿炳文嘶声高叫,一双老眼向着城头逡巡,“我是长兴侯耿炳文。”
“不公允!”诸军愤激起来,齐声高叫。
宁王面有愠色,沉默不语。燕王笑道:“邱福,你这话可说错了。现在大伙儿都是一家,再说甚么宁藩、燕藩,可就大大的见外了。”
诸军叫苦不迭,可又不敢怠慢,纷繁冒雪出城、摆列成阵。到了正中午分,燕王顶盔披甲,骑马出城,宁王在左,道衍在右,朱高煦尾随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