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微感迟疑,水怜影抢先说道:“乐公子不算外人,他算城主的半个门徒。”
乐之扬见二人身在险中,不忘辩论,心中悄悄好笑,扬声问道:“二位部主,可要援手么?”
这几句话,他潜运内劲收回,营内将士无不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群情汹汹,直要涌向金帐。
铁木黎渐感不妙,体内真气跃跃欲出,心中邪念丛生,不但压抑不了,反而越来越多。再看渊梵衲,举手投足,安闲自如。铁木黎略一转念,顿时明白:把握纤细真气,极其耗损精力,故而每使一招,便多一分邪念,招招叠加,难以清算。渊梵衲修炼“千钧一发禅”,一来淬炼禅劲,二来磨炼心性,经历十年寒暑,早已一念澄空,任何邪念都如水过无痕,摆荡不了老衲人的心旌。
渊梵衲卓然矗立,一手扶住石姬。铁木黎站在五尺开外,身子摇摆不定,恍若风中弱竹,倏然间,他噔噔噔连退三步,背脊靠上金帐,劲力传到帐篷上,嗤啦,毡幕一分为二,暴风怒雪澎湃灌入。
“拦下他们!”一声吼怒,沙哑降落,仿佛匕首短枪,扎出世人耳鼓。
万绳紧皱眉头,转头看向石屋,过了半晌,说道:“城主无定见你,乐公子,你请回吧!”
“大胆!”冲大师沉喝一声,“乌兰巴日,你干甚么?”
“你……”水怜影句句带刺,激得万绳心浮气躁,咬着牙向秋涛嘲笑,“好啊,秋涛,你教得好门徒。”
这一招极得“天逆神掌”的精要,倾力一掌只是虚招,诱使渊梵衲抓住石姬,方才使出真正杀着。这一股内力好似燎田野火,倘若不加禁止,顷刻间就能将石姬燃烧荡尽。渊梵衲不得已,潜运神通,“大金刚神力”注入女子躯体,护住她的百脉五脏。
铁木黎自忖难当,身子再转,又将石姬横在身前。渊梵衲无法收指,抓向石姬肩头,冷不防铁木黎突施暗箭,从女子腋下点出一指。
“扯谎!”兰追收起白伞,给他脑门一记,“你用心砸断松树,叫我无处安身,白白地输给乐之扬。”
“千钧一发禅”以浑身之力集于一发,变指为爪,劲力顿时分离。他禅劲一弱,铁木黎获得空地,手臂一抖,软如蛇,硬如钢,挟带风雷,斩向老衲人手腕。
呛啷,一个千夫长拔出刀来,横身拦住来路。
“别忘了我但是赌鬼!”苏乘光点头晃脑,洋洋对劲,“别的不说,赌命但是我的本行。”
“且慢!”乌兰巴日还过神来,嚷嚷道,“铁木黎在哪儿?”
苏乘光哈哈大笑,乐之扬也不觉莞尔,回身上山,走了一程,忽道:“水女人,苏先生、兰先生都是当世豪杰,与你年貌相称,你对他们没有一点儿意义?”
“无礼?”水怜影冷冷说道,“到底是万部主的面子要紧,还是城主的存亡要紧?万部主一再禁止,莫非是盼着城主归西,你好代替大位。”
秋涛呆了一下,转头看向石屋,忽听一声倦怠的声音幽幽飘来:“都出去吧!”
两股气势相互胶葛、冲撞,形如二龙夺珠,旋风高山而起,愈来愈强,向外纵横浪费。帐中人双眼难睁、须发横飞,四周金帐来回闲逛,收回连续串吱嘎嘎的怪响。
“哪儿话!”乐之扬面皮一热,“一时想到,随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