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云梯烧光，南军进退不能，乱纷繁挤在城下，相互踩踏，惨叫连连。朱高炽远远瞥见，暗叫可惜，如有滚木礌石，城下的南军真是绝好的靶子。
孤傲油但是生，叶灵苏鼻子一酸，几乎流下泪来，但是大敌当前，不是逞强的时候。叶灵苏强忍眼泪，收紧大氅，固然角楼生火，寒意还是减退，自从她内功有成，几近水火不侵，如此畏冷从未有过。这一场病因内伤而发，又因表情减轻，来势迅猛非常，多亏叶灵苏苦修多年、根底深厚，换了凡人早已丧命。
“一种投石战车！”叶灵苏皱起眉头，“源自当年梁思禽祖父梁萧所造的‘襄阳炮’（见拙作《昆仑》），只是范围较小，可用车轮转运，能力稍逊，但是矫捷很多，能将百斤巨石掷出一千余步。当年明军以此安定四方，所攻者下，所当者破，劈面之敌，都有“五雷轰顶”之感，故而世称‘五雷车’！”
郭英也觉惊奇，派了一个肥大聪明的亲兵，爬到五雷车顶端了望，过了一会儿，下来讲道：“女墙前面有很多黑漆漆的东西，像是一些乌龟壳。”
“糟了，糟了……”朱高炽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如何办？如何办？”
不消他说，守军听了叶灵苏的号令，早已换过喷筒，管口向下，狂吐烈焰，云梯化为火柱，梯上的将士变成一团团火球，挣扎跳动，惨不成言。
“归去干吗？”徐妃淡淡说道，“等死吗？”
叶灵苏昏昏沉沉，时而恶梦，时而惊醒，醒来时大汗淋漓，身子仿佛掏空，说不出的难受乏力。她不竭梦见各种尸身，火烧的，冰冻的，肝脑涂地的，每一具尸身都死死地盯着她，气愤、仇恨、不堪苦楚。
“这是存亡决斗！”徐妃谛视远处，微微嘲笑，“久闻‘五雷车’大名，本日我也想开开眼！”
“五雷车”扫平城头，南军趁机向前，步地汪洋，云梯如林，很快逼近城池。未及架设云梯，忽听砰砰连声，城头女墙以后吐出团团青烟，核桃大小的铁丸雨点普通落下，击碎头颅，洞穿胸膛，南军士卒，不管远近，竞相仆倒，拖着残破躯体，躺在地上展转哀号。
“说来轻易！”叶灵苏白他一眼，“这点儿工夫，形成两张已是幸运了。”
“放箭！”叶灵苏手持红旗，极力一挥。床弩震惊，声如轰隆，十余支弩箭飞下城头，箭镞大如碗碟，箭杆粗过儿臂，掠空而过，激起凄厉风声。
诸军张口结舌，各各昂首，望着巨矢超出甚顶，咔啦啦一串闷响，巨矢击中炮车，碎屑纷飞，巨石摇摆，一发巨矢射偏，射中车旁军士，将他拦腰截断，上半身另有知觉，凄厉哀号，乱爬乱动，在雪地里留下刺目标血迹。
亲兵点头：“比玄武车小多了，中间更高，四周更圆。”
“五雷车”沉重非常，所留车辙深如水沟。火线士卒扫荡鹿角，腾出炮位，万人齐动，波澜澎湃。
“王妃明鉴！”叶灵苏叹一口气，“北平城过分泛博，两张‘天罡弩’仅能守住南面，若要守住其他三面，便须拆卸下来、重新装设。此物机括甚多，缺一不成，装设起来，最快也要半日，倘若忙**错，弄坏一个机括，‘天罡弩’就不能用了。”
“如何回事？”朱高炽气急废弛，尖声大呼。
“水龙吟”是喷水构造的总称，从‘玉泉湖’抽水、加热、传送城头、喷出竹管。但随水车转动，数十股水龙主动窜出，从东南、西南飞向城北，化为潇潇白雨，浇灭墙头烈焰，水气蒸腾而上，瞬息化为雪片，飘飘荡扬，蔚为异景。
远处又是一串闷响，“五雷车”齐齐发炮，八条巨臂挺然跷起。数十块巨石如流星划过苍穹，一阵惊雷巨响，将角楼砸得粉碎，木梁砖石掉进内城，将城内之军也压死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