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苏不料徐妃也在,想起方才叫喊,顿时面红过耳,支吾道:“王妃,你、你何时来的?”
徐妃黯然点头,叶灵苏又问:“现在是甚么时候?”
敌军中起了一阵骚动,城下将士齐刷刷望着巨弩,目光惊奇,不知所措。
“飞天喷筒……飞天喷筒……”叶灵苏跳上一匹白马,边跑边叫,一阵风冲过城墙,冷不防一个火球从天而降,落在身边,霹雷一声,迸射刺眼火光。
“放箭!”叶灵苏手持红旗,极力一挥。床弩震惊,声如轰隆,十余支弩箭飞下城头,箭镞大如碗碟,箭杆粗过儿臂,掠空而过,激起凄厉风声。
趁着城头慌乱,南军逼近城墙、架起云梯。
叶灵苏见他上蹿下跳,活似一只大马猴,又好笑,又鄙夷,转向徐妃说道:“王妃娘娘,待会儿有些骇人,不如你也下去吧?”
郭英有些惊奇,当下又问:“是玄武车么?”
“国之利器,不成示人!”徐妃幽幽地叹一口气,“本朝以‘五雷车’安定天下,天然也要防备别人以之对于本朝。是以天下必然,统统战车均被烧毁,图纸也被藏入大内、秘不过宣,没想到,时过量年,竟在其间重现。”
耿炳文反手一刀,砍死守军,高举长刀,厉声长啸。啸声中,更多南军爬上城头,两盏茶的工夫,北面城头堆积数百锐卒,一个个披甲戴盔,技艺不凡,远非平常兵士可比,都是耿炳文从百万军中遴选出来的敢死之士。
叶灵苏轻哼一声,冷冷不答。城头诸军一阵繁忙,推出百十个奇形机器,下有铁轮,上有铁壳,形如元龟,可容二人藏身。每只铁壳上面,架设一门“飞天喷筒”,一门“碗口铳”,铳管前细后粗,铳口大如海碗。
“五雷车!”叶灵苏冲口而出。
朱高炽动容道:“这么说,外城守不住了?”
叶灵苏骑上一匹战马,沿着城墙巡查,幸亏先前布设的东西仍在,所需的资材也未见缺少。她心下稍安,倦意又生,趴在马背上几近睡着。回到角楼,极少吃了点儿东西,深思乐之扬和东岛群雄去了那里,她百想不透,俄然有些难过,先前守城,再苦再累,总另有人能够拜托信赖,现现在,亲朋故交鹤踪渺渺,偌大的北平城只剩下她一人。
远处又是一串闷响,“五雷车”齐齐发炮,八条巨臂挺然跷起。数十块巨石如流星划过苍穹,一阵惊雷巨响,将角楼砸得粉碎,木梁砖石掉进内城,将城内之军也压死多人。
李景隆想一想,问道:“那东西是铁的?”
叶灵苏屈指推算,敌营范围比她昏睡之前又多了几倍,看模样,大有四周来攻的架式。
未几时,云梯烧光,南军进退不能,乱纷繁挤在城下,相互踩踏,惨叫连连。朱高炽远远瞥见,暗叫可惜,如有滚木礌石,城下的南军真是绝好的靶子。
“水龙吟!”叶灵苏驰驱呼号,“用‘水龙吟’!”
一击之威,真如天降轰隆,南军鼓噪发声,山崩海沸,滋长阵容。城头守军无不面如土色,各各缩成一团。
叶灵苏沉吟道:“‘天罡弩’能力虽强,可有一个要命的缺点。”
“完了,完了……”朱高炽手扶女墙,目光板滞,簌簌颤栗。
“我没事!”叶灵苏默运玄功,真气数转,沉入丹田。她打起精力,挺身站起,披上猩红大氅,两三步走出卧房。
南军并不罢休,“木轰隆”接连而至,城头血肉横飞。
诸军张口结舌,各各昂首,望着巨矢超出甚顶,咔啦啦一串闷响,巨矢击中炮车,碎屑纷飞,巨石摇摆,一发巨矢射偏,射中车旁军士,将他拦腰截断,上半身另有知觉,凄厉哀号,乱爬乱动,在雪地里留下刺目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