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啸声又起，包含无穷肝火，大有挑衅之意。云虚困在阵中，深感不耐，发啸应战，不料梁思禽志不在此，听之任之，全无应战的意义。
梁思禽伸手一招，伤口标出黑血，淅沥沥洒落一地，很快肿胀减退，皮色转白，血水也由黑变红、凝固不流。
乐之扬一愣，深感不成思议，点头说：“这个动机，未免异想天开。”
乐之扬心头一乱，朱微也在燕王军中，兵凶战危，不知小公主是否安好。他深感烦乱，目光转向那只鸽子，鸽子趴在梁思禽手心，缩成一团，倦怠有力，振翅不起。
世人无不动容，秋涛忙道：“城主仙寿永享，别说如许不吉利的话。”
冲大师一指地上：“看这个……”其他二人定眼望去，地上一堆残灰，中间另有几根竹签。
秋涛叹道：“万师兄，同为天涯沦落人，放她一马又何妨？”
“借风？”乐之扬喃喃自语，“风真能借么？”举头望天，心中不堪苍茫。
“菩提之心，得之于内，不假外求。”渊梵衲意味深长，“佛法不能度世，但可度人，怀揣快意三宝，纵在滚滚乱世，也能乘浮槎、越苦海，获大摆脱、得大安闲！”
渊梵衲慧眼通神，看出她心胸郁结、难以开解，因而说道：“公主似有烦恼，无妨说来一听。”
“百年夙怨，躲也躲不过的。”梁思禽看了看天气，“拖一时，算一时！拖过明天就好了。”一挥衣袖，回身进了石屋。
梁思禽点头：“跟着你和水怜影来的。”
“大师言重了。”朱微说道，“刻苦不算苦，内心苦才是真苦。”
“不！”梁思禽冷冷说道，“如许的事儿，我干过一次？”
“云虚！”乐之扬变了神采，“他晓得你在这儿？”
乐之扬忽有所悟，梁思禽为何会挑这一座山岳，但因站在峰顶，燕云大地尽收眼底，两军动静一目了然。何时交兵？何时刮风？尽在梁思禽掌控当中。
“问得好！”梁思禽点头而笑，“郎中诊脉，取法《内经》；可要诊断水脉、风脉，非得先以仪器测量，再以法术推算。当年，先祖父为造一样东西，在东海测算水脉，得出一套算法；厥后隐居孤岛、竟日无事，以之测算风脉，不想风骚神速，比起水脉难上十倍，又因天劫来到，至死也没算出。我担当其志，返回中土以后，苦苦演算七年，方才有所成绩！”
“你信了？”梁思禽意似讽刺。
“先生本身！”
乐之扬心头震惊，梁思禽捐躯借风，也要互助燕王胜利，除了父子之间，谁又能做如许的捐躯？他不由疑虑丛生，但是硕妃遗言只要梁思禽一人看过，究竟写了甚么，已是千古之谜。
水怜影踌躇一下，低声道：“是！”
他话中大有玄机，朱微心机萌动，待要细问，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梁思禽一挥手：“本派的人都退下！”
“能！风有风脉，有脉便有眼，风起于青苹之末，只要逮住风眼，以短序大，以四两拨千钧，便可窜改风向、滋长其势。”
他眉头一皱，俄然双耳耸动。乐之扬一愣，功聚双耳，闻声极远处有鸟儿拍翅，不由心中纳罕：“如此风雪气候，哪儿来的飞鸟？”
乐之扬拔出剑来，沉声道：“先生放心，云虚若来，我与他周旋到底。”
“先祖母精擅医道，诊脉之术独步当时。有一次，她呆在海边，了望大海，揣摩出了一个事理。”
乐之扬更加震惊，冲口问道：“在哪儿？”
万绳如释重负，恶狠狠瞪了水怜影一眼，拱手道：“多谢城主！”
“鄱阳湖！”梁思禽感喟，“我借了一阵东风。”
梁思禽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朱元璋死了，罪止于身，这一段仇恨也就告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