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起拂尘精奇奇妙,合以身法掌法,更加天衣无缝;冲大师不敢用心,凝神应对,两人足不点地,各逞奇能,就在屋顶缠斗一团,应变之速,脱手之狠,令人目不暇接,均是罕见罕闻。
幸存禁军狼狈后撤,让出卫所门前的空位,冲车撞木也一并丢弃。只听卫所里发一声喊,流派敞开,燕王率众杀出,一部顺势掩杀,一部举火燃烧东西,人数未几,气势却如千军万马,顷刻冲乱禁军阵脚,欲要反击,又被张、邱二部乱箭压住。
冲大师呼呼两拳,逼退道衍,俄然两个起落,纵身退出天井。燕王抢过一张硬弓,如抱满月,一箭射出。冲大师觉出风声,反手一捉,悄悄接住来箭,头也不回,一抖手,箭如流星,射穿墙头一名卫士,那人失声惨叫,一头栽了下来。
“对,对。”周批示使连声说,“张批示使,你尽管出来,周某包管你无事。”
两人秦淮河比武过一次,相互深知根底,现在事关天下,脱手更无游移。冲大师当然拳法如电,曳牛伏象,势大力沉,道衍也是脱手刁钻,进退诡谲,掌力并非刚猛,但是余劲绵绵,耐久不息。以冲大师之能,手臂连挨数掌,也觉胸口发闷,对方劲力留在经脉,逐不走,驱不尽,来回叠加,竟成堵塞瘀滞。冲大师连出重手,想要雷霆一击,道衍料敌先机,总能先行避开,冲大师拳势稍弱,马上乘虚而入,掌法精美诡奇、异想天开,常常从敌手意想不到的角度脱手。
燕王哼了一声,张敬祖冷不丁叫道:“我有陛下亲笔手谕,周批示使,你若不信,可来院中一瞧。”
冲大师心中迷惑。锦衣卫拒听圣旨、久攻不下,必然有所倚仗,他与晋王合计,猜想朱元璋必在卫所,又传闻燕王突入卫所,晋王惶恐失措,催促冲大师出宫监军,务必霸占锦衣卫。
燕王一箭无功,微感怔忡,忽听冲大师长笑道:“燕王殿下,你坐困愁城,走投无路。所谓‘令媛之子,坐不垂堂’,自蹈险境,智者不为。你是陛下的儿子,晋王的兄弟,只要迷途知返,陛下和晋王必然既往不咎。”
邱福头顶一黑,暴风刮面熟痛。俄然灰影闲逛,一人斜刺里冲出,抓住他的后心,将他向后抛出。邱福翻身落地,定眼望去,道衍手持一把拂尘,翩如飞鸟,与冲大师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