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斗顺势而上,挥掌拍向叶灵苏的后背,不料掌力未吐,剑光忽闪,真刚剑穿过人群,直直对准他的手心,明斗如不罢手,这一掌非得拍中剑尖不成。
冲大师一转动机,恍然大悟。这个节骨眼儿上,“逆阳指”终究发作。和尚喜不自胜,暗叫“天佑我也”,纵身上前,一拳送出。席应真强忍难受,扬起右手,想要扒开来拳,谁知手掌方才碰到拳头,体内气机乱窜,像是一窝毒蛇。老羽士一口内气顿时泄掉,冲大师的拳头长驱而入,“砰”的一声,正中他的胸口。
但是过了半晌,那人一无动静,跏趺跌坐,两手摊放在膝盖之上,左手拈了一支碧玉莲花,右手托了一只羊脂玉匣,均是玉质剔透,晶莹夺目。
扑扑两声,明斗后退两步,脸上腾起一股紫气。竺因风一个跟斗向后翻出,只觉一股热气当胸乱窜,内伤受了牵涉,血气一阵上涌。
“无量寿佛。”席应真寂然动容,合十顿首,“好一个不坏金身。看模样,释前辈妙悟真如,已证无上大道。”
他此时内力受困,不能阐扬“剑”字的能力,只好把星、奕二字应用至极。同时,他又在“紫微斗步”中融入了“灵舞”,不但步法纷繁、身形多变,“灵舞”的要旨更在于“天下独步、旁若无人”八字,不止着眼敌手,更要体贴全局,这一点与“奕星剑”的总纲恰好符合。
这一剑并非极快,但是超脱精准,后招无穷。冲大师才觉剑气森然,后背已为真刚剑覆盖,只好撤销追击动机,鹤立鸟伸,转头一拳,击向刺来的剑身。
自古以来,少量佛门高僧,身后肉身不坏。禅宗六祖慧能的肉身,唐初已降,存留于韶关佛塔,以供世人瞻仰。何故不坏,众说纷繁,信徒均以成佛了道解释。此时塔中的释印神,死了五百余年,还是脸孔如生,足见也如六祖之流,证了不坏金身。
两人从未联剑对敌,初度联手,竟是天衣无缝,越到前面默契越深,如鱼得水,安闲纵横。二人的剑法气势相反,但却能够取长补短,不断如江河,造化如阴阳,奇招妙着,层出不穷。
这一剑是“飞影神剑”的杀招,有如水月虚幻、缥缈无依。明斗晓得短长,只好丢下老道,回身抵挡。两人掌来剑去,瞬息间拆了数招,竺因风眼看少女背后空虚,当下纵身向前,一指导向她的“至阳穴”。
冲大师一不做二不休,纵身上前,要下杀手。俄然剑光明灭,乐之扬从旁刺来。他不及多想,挥掌扫出,掌力还未送出,乐之扬收起宝剑,脚步转动,又向他后心刺来。
席应真叹道:“大和尚,你何必扰乱英魂……”冲大师笑道:“事到现在,这塔非开不成,如果逼我用拳,只怕阵容太大。”
乐之扬贯穿到了这一点,留意情势、眼界大开,将墓室当作棋盘,把敌手当作棋子,本身通观全局,子落虚空,弃子不顾,意抢先手,异化在叶灵苏的快剑当中,偶尔刺出一剑,恰如画龙点睛。三个仇敌常常将要到手,真刚剑老是准期而至,直指三人关键,机会之巧,仿佛早已埋伏下来,只等三人钻入骗局。三人惊奇之余,常常被逼后退。这么一来,大大减轻了叶灵苏的压力,她的快剑一旦使得顺手,就如一面无大不大的盾牌,为乐之扬遮风挡雨,让他安闲思考剑法。
塔门为精铁所铸,门缝灌溉铜汁。冲大师若不能击破铁门,必定震碎石塔,闹得一片狼籍。
又斗数合,乐之扬不敢应用内力,垂垂力量不济,出剑更加迟缓,一时之间,两人连遇险招。乐之扬内心明白,如许下去,必败无疑。他修炼“灵舞”,能于激斗平用心旁顾,当下流目四顾,忽地瞥见地上的玉匣。这匣子从释印神手中掉落,世人忙于搏杀,一时得空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