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愣了一下,皱眉道:“《霓裳羽衣》是唐朝大曲,须很多人合奏。我看史乘记录,吹奏这一曲目,需求二十多种乐器,你一人之力,如何奏得出来?”
晋王翻开匣子,拈起玉玺瞧了瞧,从袖子里取出一束黄绢,摊开一看,倒是一份圣旨,笔迹大开大合,笔势非常凌厉。晋王冲朱元璋笑道:“父皇你瞧,孩儿仿照你的笔迹还过得去吧?”
朱元璋摆一摆手,说道:“这和尚来源不明,天晓得是好是歹,倘若埋没构造,杀机窃发,当时候可就来不及了。谨慎驶得万年船,冷玄的做法没有错。”
冲大师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昌隆笙以一当百,只用一样乐器,却能阐扬出一百种乐器的妙处。”
到了冲大师指下,经过数百根铜管竹管,曲调扭转之妙阐扬得淋漓尽致,每一个高音都在回旋,有如无数个藐小的旋涡,相互胶葛汇合,由小变大,由低变高,伴随调子降低,小旋涡变中旋涡,中旋涡变大旋涡,大旋涡环环相套,可又各行其是,势如辐凑绕轮、星斗循环,以冲大师为中间,分而不散,聚而稳定,整支曲调化为一个庞大的旋涡,世人置身其间,心神随之扭转,端端没法自已。
赵千承诺一声,捋起袖子走到朱允炆面前,面露奸笑,举起手啪啪啪连打耳光。他身怀武功,手劲极大,打得朱允炆口鼻流血、东倒西歪,一众天孙公主看在眼里,个个胆战心惊,周王嘎声道:“三哥……你,你也过分度了吧?”
朱元璋冷冷望着他一言不发,晋王头也不回,手起剑落,扑地刺入张朱紫心口。女子不及哼叫,马上歪头死掉,人群里响起数声惊呼,此中异化女子的抽泣。
朱元璋年纪老迈,目光仍然锋利,世人的心机他一望便知,禁不住冷哼一声,暴露愠怒之意,一挥袖,向乐之扬喝道:“还要比么?”心中却想,乐之扬一旦认输,立马结束寿宴,这和尚过分邪门儿,他再呆时许,没准儿皇族里要出丑事。此人断不成留,本日事了,须得想个法儿将他撤除才好。
“好小子。”朱元璋盯着晋王,目光甚是沉痛,“朕平生破敌无算,不想死光临头,栽在亲生儿子手上。”
谷王面无赤色,颤声道:“秋、秋神。”
冲大师呵呵一笑,忽地伸出右脚,对准风囊猛地踩下。啪,风囊四分五裂,喷出多少细白粉末。
宁王莫名其妙,定必然神,环顾四周,发明一干公主天孙全都瘫坐不起,寺人、宫女也是摇摇欲坠,扑通、扑通,接二连三有人跌倒。
晋王瞧着父亲,目光明灭,忽而笑了笑,指着礼品堆道:“赵千,把那口剑取来。”
冲大师笑道:“小僧设想之初,本当寿宴设在内殿,不料竟是露天,阵势空旷,迷药四散,不易吸入体内。更可怪的是,大好天下了一阵雨,又冲刷掉很多药粉,故而十停中吸入的不过三停,分量既少,发作也慢,所幸药性狠恶,只是少量也生奇效。”
只是如此,冲大师自忖也能办到,但是洞箫、琵琶技法分歧、乐律大异,想要共同无间,必须一心数用,如要再进一层,奏出绝妙和声,更需极高天禀,从心所欲,随机生变,以绝妙才情化为熔炉,才气将两种质地各别的音声融为一体。
冲大师十指如飞,在百余枚按键上纵横驰骋,“昌隆笙”音域极广,纵跨八均,横行八极,高音当中埋没高音,高音以内又奇峰崛起,一声当中异化数种异声,比如钟声里夹带鼓声,鼓声中夹带琴声,箫声当中又有琴声,琴声狼籍,又有琵琶、古筝相伴。繁音堆积,可又层次清楚,真如冲大师所说,一种声音,竟有上百种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