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冷玄说道:“他阳气太盛,抵触不由。督脉为‘阳气之海’,比如阳气之帅,只要礼服其帅,其他的阳气才会屈就。”
“你休想推辞塞责!”席应真声音冷峻,“他之前虽有真气逆流之患,但却受阻于冲脉,任督二脉有如雄关大锁,挡住逆行之气,使其不至于众多伤身。你我都是里手,理应明白,若无极短长的外力互助,不成能一夜之间打通任督二脉……罢了,事到现在,我也不想多说,但你若不将他治好,陛下那边我自有话说……”
冷玄越斗越惊,深感乐之扬的体内大有古怪,再看那小子,神采阵青阵红,双目半睁半闭,眉头紧蹙成一团,但远不如之前的狰狞扭曲。
“不然!”席应真说道,“他满身真气逆转,阴反为阳,阳反为阴,别人的督脉统领阳气,他的阳气却流入了任脉。任脉本为阴气所系,现在变成阳气之宗,以是你方才点他督脉诸穴,见效甚微,无妨试一试任脉。”
冷玄见他痛苦模样,心中大为称心,运起指力又点“冲脉”。乐之扬此时现在,生念全无,但求一死,可又恰好不能如愿,望着冷玄落指,只要闭上双眼,静待痛苦到临。
正想着,冷流已经深切经脉,一如过往,行走一半,忽又变成奇寒。乐之扬浑身颤栗,待要叫苦,忽觉一股热流从会阴升起,钻入小腹,迎上了那一股奇酷暖流。冷热二流相互融会,冷流为之一缓,热流却如冬眠大蛇,受了狠狠一击,蓦地复苏过来,渐粗渐热,健旺有力。
乐之扬如果死在其间,朱元璋过问起来,冷玄无以塞责,固然非常不肯,他也必须救人。也是乐之扬命大,换了别人,面对如此阳气,必然没法可施,冷玄的“阴魔指”至阴至柔,恰是老阳之气的克星。
乐之扬气血逆行,收束不住,身心至为紧绷,已经到了一羽不能加的境地,指力加身,顿生反击。他的体内真气洪劲,早已冲开了冷玄所点的穴道,故此纵身出掌,一股真气涌向右手,谁料刚到肘间,真气俄然向后一缩,神速如电,劲道实足。乐之扬还没明鹤产生了何事,真气反冲己身,五脏六腑也似翻转了过来。这就比如他蓄满劲力,向冷玄打出一掌,成果不知为何,这一掌一丝不落,全都打在他本身身上。
冷玄一边瞧着,但见乐之扬双眼紧闭、神情痛苦,肌肤之下似有火焰活动,一股炽热之气从他体内收回,远隔数尺,也能感知。
乐之扬正想开口认输,忽觉“冲脉”里的热气滚沸起来。任脉中的寒气受了某种牵引,缓缓向下活动,两股真气有如两块磁石,相互吸引,越来越近。俄然间,任督二脉,豁但是开,冷热二气上冲下突,顷刻之间,冰火融会。乐之扬痛苦烟消,到嘴的告饶之词又咽了归去。
说到这儿,乐之扬忽觉心口一痛,跟着一股冷流注入体内,猛可迸散开来,奇寒彻骨,如坠冰窟,紧跟浑身热气集合,突然反攻。冷热之气势如狂龙胶葛,乐之扬的耳边轰霹雷隆,仿佛数十个炸雷响过,蓦地间,他双眼一黑,再一次落空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