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乐之扬低头想了想,忽又鼓掌笑道,“对了,快的不是剑,而是步法。”
《海青拿鹅》是一支乐曲,曲中的海青就是海东青。海东青被女真人称为“万鹰之神”,生于东北海边,高飞疾走,快如闪电流星,能够击落九天之上遨游的天鹅。
白隼收回一声哀叫,利嘴起落如电,狠狠啄在乐之扬的手背上面。乐之扬大呼一声,纵身跳起,忽见白影闲逛,白隼冲天而起,一眨眼就消逝了。
几次试了几次,乐之扬盯着白隼,心中悄悄称奇:“这只鹰喜好听我吹笛子吗?哈哈,前人吹箫引凤,我吹笛引来白鹰,比起前人也差未几了。”想到这儿,大为对劲,使出浑身解数,吹对劲兴洋洋。白隼听了一会儿,忽地拍翅飞起,应和笛声节拍,绕着少年回旋起舞。
乐之扬察看手背,但见伤口甚深,血流如注,心中当真又惊又气,悔怨不该管这一档子闲事,牲口到底是牲口,全无恩德之心,**难驯,动辄伤人。
乐之扬抬眼望去,一道白影如风似箭,掠空而过。叶灵苏叱咤一声,举手便要发针,乐之扬仓猝将她拦住,白隼一闪即没,钻入林莽之间。
乐之扬回声上前,席应真口说手比,讲授“奕星剑”的精要,这一门剑法与星象有关,学剑之前,先要晓得天文。此时繁星满天,对天说法,恰是绝好的机遇。席应真遥指星斗,阐述天道,天星远近疏密,隐含很多奇妙,化入步法,颇见奇效。
白隼双爪按地,间隔乐之扬不过一丈。乐之扬转念之间,蓦地明白过来,这只白隼恰是杀死麻云的凶手。贰心头火起,低喝一声,作势向前。白隼耸身拍翅,忽又冲天而去,只一闪,就消逝在夜色当中。
乐之扬的心子突突乱跳,恍忽明白了白隼的来意,为了再次印证,他又放下笛子。笛声一停,白隼歪头转眼,纵身飞去,乐之扬再吹玉笛,它又回声而来。
乐之扬心中敞亮,当此危急之时,席应真是废除流派之见,决意传给他“奕星剑”,以便来日和冲大师周旋。想到这儿,贰心中滚烫,眼泪也几近掉了下来。
席应真面露惊奇,点头道:“好小子,你竟然看出来了。不错,‘奕星剑’的剑招大多化自‘归藏剑’,独占这‘紫微斗步’是本派的首创,暗合斗数,摇光泛彩,十步杀人,不留行迹。说到底,剑客出剑,不在多少,只要你身法够快,步法够准,绕到仇敌亏弱之处,只出一剑,便可分出胜负。”
“闻声笛声,出来走一走。”席应真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手拈长须,眺望大海,脸上神采变幻,意似思考甚么,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乐之扬,你想学我的‘奕星剑’么?”
乐之扬看动手背,悻悻咕哝:“甚么异种?就是一只臭鸟。”席应真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忒也胆小,海东青能以小搏大,就连大雕也让它三分。你竟然离它如此之近,伤了手还算运气,这一啄落在脸上,连你的眸子子也会叼出来!”
叶灵苏手扣金针,瞪着乐之扬两眼出火,乐之扬忙道:“叶女人别恼,这只海东青受了我的恩德,以是捉了鸟兽来酬谢我们。”
席应真盘膝入定,乐之扬则和衣睡下。方才入梦,忽听叶灵苏大声叫喊,他蒙蒙地跳了起来,觉得冲大师来犯,攥着笛子就冲出洞外,但定眼一看,却见日上三竿,天光大亮,叶灵苏对着地上几只死兔子发楞。
老道看他一眼,笑道:“小子,你晓得这鸟儿的来源么?”乐之扬点头,席应真一捋髯毛,又问:“那你传闻过海东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