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半途,忽觉寒气逼人,一口斑斓长剑,横在濮阳钊的爪子前面。濮阳钊吃收缩手,定眼一看,乐之扬横剑于胸,笑吟吟说道,“赵堂主,小可有个不情之请。”
龚强发展数步、一跤坐倒,两眼直勾勾望着敌手,忽地浑身一抖,吐出了一口淤血,接着疲劳在地,一张脸有如白纸。
龚强心中莫名其妙,他天生神力,舞铁锤如拈灯草。但是方才两下,乐之扬玉笛一拨,手中的铁锤就掌控不住。还未思惟明白,乐之扬绕到他的身后,一招“天元式”点向“肾俞穴”。
“甚么?”赵见淮猛地转过动机,冲口而出,“你是梁思禽的门徒!”
群豪将信将疑,细心打量女子,见她面貌秀美、体格柔滑,当真风吹得走、日晒得化,仿若大师令媛,涓滴不像是习武之人。乐之扬也忍不住悄悄问道:“莲航,她的话都是真的么?”莲航紧咬嘴唇,一言不发,望着仆人,脸上透暴露一丝烦躁。
龚强更加烦躁,出锤更加狠恶,不料乐之扬“灵感”在身,早已看破了他的节拍。这对铁锤在他眼里,比如一对铃铛,上摇下晃,节拍清楚,故而玉笛所指,满是锤法中的间隙,寥寥几下,就搅得铁锤节拍大乱。玉笛来来去去,引其右而撞其左,带其左而击其右,两个铁锤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上磕下碰,来回撞击,铛铛之声不断于耳,比起铁匠铺里的打铁声还要短促。这声音旁人听来,不过金铁交鸣,但在乐之扬听来,到处应节,好像音乐,受了玉笛的批示,再由铁锤吹奏出来。
赵见淮势成骑虎,只好说道:“小子,打赌能够,但你不能用剑,这口宝剑削铁如泥,太占便宜。”
铁锤每撞一次,龚强便遭到莫大的打击,久而久之,双臂麻痹,胸闷欲呕,自傲心大受波折,但觉不是他在挥动铁锤,而是铁锤拖着他进退,只是为了面子,硬着头皮苦苦支撑。
“怕?”乐之扬哈哈一笑,晃身而出,濮阳钊不及转念,便觉剑光满眼,他钢叉已断,只剩下一截铁杆,当下举起一拦,叮的一声,手柄断成两截,真刚剑顺势而入,抵住他的心口。
乐之扬说道:“你们任推一人,跟我单打独斗,你们胜了,我任由措置,我胜了,还请打道回府。”
“好说,好说。”乐之扬笑笑嘻嘻,学着对方的口气,“臭铁匠,我看你这大屁股也值几个钱,撞上了我的笛子可别悔怨。”
“赵堂主过虑了。”水怜影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我是地母传人,但却不会武功。”
水怜影视如不见,超出二人,走到赵见淮面前。老者与她目光一接,忽觉有些心虚,咳嗽一声,说道:“濮阳老弟,你来脱手。”
“好啊。”水怜影两眼望天,冷冷说道,“那你去死好了。”
这一招由文入武,又变成了“武曲式”的杀招。龚强仓猝举起右锤格挡,玉笛忽又向下点贰心口。龚刁悍起左锤遮拦,冷不防乐之扬使一招“北斗式”,玉笛向上一挑,铁锤托地跳起,仿佛化为了一件活物,当啷一声,撞上了横在眉间的右锤。
赵见淮一时沉默,濮阳钊的死活,他并不放在心上。但若乐之扬真是西城少主,将他活捉,不失为一件对于西城的利器,当下按捺肝火,耐着性子问道:“好啊,你要赌甚么?”
莲航后退两步,左手扫中竹篙。呜的一声,青竹篙荡开数尺,莲航却觉掌骨剧痛,俏脸上染了一抹血红。
二锤相击,龚强的双臂一阵酸麻,耳听乐之扬悄悄发笑,玉笛化为绿光,直取他的左眼。
濮阳钊一招受制,面如死灰,群豪拔出兵刃,将乐之扬团团围住。乐之扬也不睬睬,转头笑道:“赵堂主,我们打一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