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扬想起他被山、泽二主戏弄的景象,心中暗自好笑。此时拜见已毕,朱元璋命令赐座,朱允炆也上前说道:“老神仙安好,这几日忙于政务,未能拜见,心中实在不安。幸亏本日得见,聊慰渴念之情。”
黄子澄神采惨变,不敢昂首。朱元璋扬起脸来,扫视殿中群孙:“照我看,这个刀干孟不是孟获,诸葛亮的体例行不通,你们说该如何办?”
“逆行之气布于满身,一如我道门天赋罡气。有人打你一拳一掌,真气也必呼应反击。冷玄将‘阴魔指’指力提至七成,方才压抑住你体内的逆气。现在你阴阳调和,内息较之阳亢之时更加浑厚,若遇外力,反击之势也更加惊人。”
乐之扬久闻这老天子喜怒无常,没想到笑一笑也成罪名,猜想他的心机,多数是愤恨孙辈无能,可又不能一一惩罚,故而找一个外来人出气。
“说来话长。”席应真苦笑一下,“开初不过争辩治国之道,闹到厥后,也不过争权夺利罢了。”他看了少年一眼,淡淡说道,“乐之扬,这些事情,你离得越远,活得越长。”
席应真大为惊奇,说道:“西城八部很少分开昆仑山,现在齐聚都城,莫非出了甚么大事?他们和盐帮树敌,朱元璋听了必然欢畅。”
“这可好。”乐之扬大喜过望,“人要点我穴道,难道无从动手?”
朱元璋面沉如水,又拿起一封奏章,冷冷说:“云南沐春上奏,麓川土酋刀干孟背叛,逐我使臣,杀我吏民。你给的甚么批复?”
乐之扬见这些皇孙变成一群呆鹅,心中鄙夷,故而发笑,不想被朱元璋瞥见,顿时微微心慌,忙说:“小道见地陋劣,不晓得皇上也会骂娘,想来想去,忍不住就笑了。”
朱允炆游移一下,说道:“临之以兵,示之以威,派人招安,以慰其心。”
世人均怕获咎太孙,踌躇未答,朱高煦正嫌无聊,一听这话,大声嚷道:“如何办?天然是派出雄师,杀他娘个鸡犬不留。”
乐之扬游移道:“朱元璋也晓得我的事?”
朱元璋笑了几声,忽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欠他娘的揍?哼,我看是放你娘的屁!”朱高煦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说:“爷爷,我、我说错了吗?”
“错得离谱。”朱元璋瞪起两眼,“你这小子,有理三扁担,在理扁担三,甚么都爱蛮干。哼,兵戈么,偶然匆促而发,还可不讲事理。治大国如烹小鲜,不讲事理千万不可。云南蛮夷聚居之地,牵一发而动满身,该战则战,该抚则抚,因事设想,并无必然之规。你主战没错,但何故要战,总得有个事理。”他顿了一顿,又扫视群孙,“你们谁能说出此中的事理?”
朱元璋哈哈大笑。朱高煦见他发笑,自发得答对,顿时眉飞色舞,也跟着憨笑。他身边一个二十出头、体形微胖的男人面皮涨红,伸出一手狠扯他的衣袖,朱高煦大是不耐,甩开他手,瞋目相向。
那官儿脸皮甚厚,听了这话,神情自如,恭声道:“小臣实话实说,不敢有一字虚言。”朱允炆看他一眼,眼里大有感激之意。
“救治花了三天,厥后又昏倒了六天。合算起来,我们在宫里已经呆了九天,朱元璋纵不赶我出宫,老道我也呆不下去了。”
朱允炆哆颤抖嗦,不知如何答复,黄子澄见势不妙,忙说:“陛下明断,云南蛮夷之地,兵变多起,平复不易。自古平南者,无过于诸葛孔明,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七擒孟获,深得蛮夷之心。天子四境,滇南为荒服,荒服者,当以品德化之,示之以威,宣之以德,刀干孟自可不战而降。太孙上法先贤,谙熟古义,臣觉得并无不当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