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恰是梅殷身边的官儿,他年约四旬,眉眼疏朗,彬彬儒雅,气度非常可观。朱元璋听了他的话,神采稍稍和缓,点头说:“黄子澄,你这个东宫伴读,别的本领不如何样,这拍马屁的本领倒是马草率虎。”
朱元璋哈哈大笑。朱高煦见他发笑,自发得答对,顿时眉飞色舞,也跟着憨笑。他身边一个二十出头、体形微胖的男人面皮涨红,伸出一手狠扯他的衣袖,朱高煦大是不耐,甩开他手,瞋目相向。
朱允炆面红耳赤,说道:“向本地各县征税如何?”朱元璋道:“本地、本地都是百姓,又有甚么分歧?本地各县未受倭人苛虐,无端缴税,怨气更重。”他想了想,忽又转向乐之扬,“小子,你如何看?”
朱允炆躬身道:“孙儿之法,乃是增设堡垒岗哨,本来六十里一堡,三十里一哨,如此收罗太疏,倭寇乘虚而入,待到官兵赶到,倭人早已劫夺到手,乘船远遁。故而改成十五里一哨,三十里一堡,收罗既严,倭寇也没了可乘之机。”
“派人招安,以慰其心?”朱元璋将奏章桌上一丢,“这就是你的批复吗?”
乐之扬久闻这老天子喜怒无常,没想到笑一笑也成罪名,猜想他的心机,多数是愤恨孙辈无能,可又不能一一惩罚,故而找一个外来人出气。
朱允炆一听,神采发白,神情难堪,忽听有人恭声说:“陛下息怒,太孙殿下初涉政务,尚未纯熟,不免有一些讹夺之处。陛下天纵神武,雄图万里,自古明君均不能及。太孙虽不能至,心神驰之,故而日夜劳累,不敢懒惰,只盼勤能补拙,能得陛下之万一。”
乐之扬只好硬开端皮,接着说道:“小道不知刀干孟是谁,但听陛下称呼他为‘麓川土酋刀干孟’,想必只是一方之雄,并非云南百蛮之主。云南境内,如他普通的酋长必将浩繁,不相统属,不平王化。刀干孟摈除使臣,殛毙吏民,倘若只受安抚,不受奖惩,其他的酋长也会争相效尤,相互煽动,一发不成清算。以是需求加以征讨,诛其首恶,杀鸡骇猴,使厥后人不敢心存幸运。这就叫做杀一人则平一方,与诸葛孔明手腕分歧,但成果一样。”
朱允炆一愣,想了想,说道:“可向本地的富户增加赋税。”朱元璋嘲笑道:“增加赋税,必生民怨,民怨则为贼,你这就叫做前门驱寇、后门进贼,除一害,添一害,也不见得如何高超。”
乐之扬越听越胡涂:“席道长,这么提及来,我到底强了还是弱了?”
朱允炆未及答话,忽听朱元璋冷冷说道:“牛鼻子,你先别跟他客气,哼,这国事么,他也办得不如何样。”
乐之扬固然不肯,也无他法。席应真一去,他因势利导,果如老羽士所说,气血只能逆行,不能顺行,脏腑之气沉滞郁结,难以流转自如。乐之扬又尝试逼出内力,但是屡遭反冲,五脏经脉均是模糊作痛,只好闷闷躺下,想到朱微的婚约,更是心如刀割,难以入眠。
“也不尽然。”席应真说,“只在体内运转,倒也无关紧急。何况你打人,真气伤你,别人打你,真气也会伤人,这是第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