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边表奏邀功,一边不忘囚禁妹子。朱微困在王府,整天操琴,消浇愁苦,宁王佳耦前来,她也闭门不见。宁王知她心抱恨恨,可也并不放在心上,只对老婆说道:“她少不更事,终有一日会明白我的苦处。等这一阵子畴昔,我再好好教诲她,当初先帝将她许给耿璇,重修前约当然是好,倘若不谐,我启禀圣上、再谋良配,公侯后辈多的是,我就不信没有一个能入她的法眼。”
道衍起家,合十笑道:“宁王殿下才高学博,道衍早就故意就教,既然殿下有请,逗留数月也无不成。正如殿下所说,此乃肄业问道,并无其他意义,公主和二王子都多虑了。”
宁王一愣,苦笑道:“四哥,你谈笑么?”
“这是干吗?”宁王手指街上人马。
到了楼上,张玉找来绳索,将宁王、朱微捆绑起来。朱微神采惨白,一声不吭,宁王气得浑身颤栗,厉声叫道:“四哥,你疯了不成?”
朱权面皮发红,仓猝上前,扶住燕霸道:“四哥,你当真醉了……”朱棣挣扎向前,大声嚷嚷:“我没醉,我要回北平,仪华、仪华,我死活跟你一块儿……”
宁王神采阴沉,嘴角透出嘲笑。朱棣面皮涨紫,抓起酒壶猛地掷出,正中朱高煦额角,顿时酒壶粉碎,血流满面。
“王爷谋虑深远,部属拍马不及。”朱鉴犹不断念,“我才获得动静,燕军已然退回松亭关,军中领袖也随使臣来了大宁,此中便有燕王的谋主道衍和尚、燕王的次子朱高煦。依我之见,为防万一,不成让他们进城,不然燕王君臣相会、如鱼得水……”
“道衍是我师兄,高煦是我侄儿,至大宁而不入,传出去成何体统。”宁王渐感不耐,“朱将军,你为人谨慎,本是好的,不太谨慎过分,有失气度,如此到处设防,倒像是本王容不下燕王。燕王纵有百般不是,到底是我兄长,现在落魄来投,我连他都包容不下,如何能容天下之士?”
“他雄才大略,本王就是才识陋劣?”宁王甚感不快,“当初先帝如何评断我和燕王?”
这时宁王一方都还过神来,朱鉴一声令下,甲士簇拥而出。朱高煦抵挡不住,节节后退,燕军诸将各持兵器,上前互助,假装男人也张弓怒射,箭矢所向,王府甲士无不该弦而倒。
宁王雅好音乐诗文,常以名流自居,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蒙古骑士。偶然欢畅起来,当众操琴鼓瑟,所奏中土雅乐,分歧蒙古民风,比如对蛮牛而鼓清角之操,众将士面上不说,内心不觉得然。宁王不知世民气机,反而以此为傲,心想:“古有大舜舞干戚而服三苗,现在本王用中土之乐教养你们这些塞外蛮夷,大可比美先贤,成绩一段嘉话。”
“哥哥!”朱微相隔比来,燕王俄然发难,她看得一清二楚,正要纵身上前,冷不防后心一痛,“至阳”穴已被人拿住,扭头一看,恰是道衍,和尚感喟道:“公主获咎……”
“道衍!”朱高煦痛骂,“我看错你了,见风使舵、卖主求荣,说得就是你如许的贼秃。”
宁王本意搀扶,反被他胶葛得没法脱身,扶也不是,放也不是。燕王身份贵重,别人不敢用强,眼看二人拉拉扯扯,走向王府大门,只好一窝蜂跟了上去。
宁王一提真气,小腹绞痛如裂,不由蹙眉咬牙,额头上盗汗迸出。道衍笑道:“王爷若不运气,痛苦自会少些!”
“牲口!”朱棣怒道,“你还敢问我?长幼有序,你算甚么东西,胆敢唾骂叔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敲掉你的牙……”纵身上前,一掌扫中儿子左颊。
朱鉴知他狷介自许,不肯感染臭名,再劝下去也是徒然,只好黯然退下,暗里安排人手监督燕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