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两人均是背脊生汗,大气也不敢出。这儿间隔戏台甚远,张、赵二人武功虽高,也没发明其间有人。乐之扬极力按捺心跳,转眼望去,戏园子内里灯火烛天、人声鼎沸,远处的河面上,悠悠飘来清婉的歌声。
叫声方落,张天意扑上前去,只听扑通两声,二人同时跌倒。张天意拎起一人,扒了衣服头冠,丢给乐之扬道:“换上!”
“群芳殿?”那人一呆,“那、那是甚么处所?小的、小的从没传闻过!”
乐之扬心想张士诚一代枭雄,死得如此窝囊,真是可悲可叹,又想他滥杀无辜,该死受此报应。想着冷冷说道:“灵道人的武功,你也没学会吧?要不然,如何会是这副德行?”
乐之扬笑道:“你是八只手,跟元阳观的八臂哪吒差未几!”
赵世雄极力向后一跳,落到一个看客前面,那人被“夜雨神针”刺中了穴道,内心非常明白,身子没法转动,忽觉后心一凉,青锋剑穿胸而过,顿时浑身瘫软,死在当场。
张天意浑身溅血,内心暗自悔怨,只恨戏台上一心玩敌,没有一鼓作气杀掉仇敌。想到这儿,他左手出掌扫开人体,右手剑招招狠辣,直取赵世雄的关键。
“你认得我?”赵世雄嗓音沙哑,眼里透出一丝迷惑。
张天意本想乐之扬中了“夜雨神针”,必然不敢逃脱,是以心生懒惰,给了他可乘之机。这时悔怨莫及,呆呆站了一会儿,跳下假山,连环两脚,踢得地上两人头开脑裂。他抓起尸身,绑上石头,丢入一边的水池,低头想了想,拎起灯笼向前走去。
“好说!”张天意长剑斜指,安步走向戏台。
那人扬起脸来,血肉恍惚,惨白的月光下,半张脸不知所踪,耳朵连着皮肉来回闲逛。
“放屁!”江小流啐道:“少爷我又不是三只手!”
张天意长剑一抖,刷地刺出,乐之扬胸口一凉,微微刺痛,低头看去,剑尖挑破衣衫,深切皮肉半分,只听张天意森然说道:“小子,诚恳说出处所,要不然,我把你的心子挑出来喂狗!”
“而后又过了几年,朱元璋天纵神武,连续扫灭群雄,打败陈友谅今后,又向张士诚用兵。张士诚连战连败,不久平江被围,堕入了绝境。城破之前,他将家眷赶到齐云楼上,亲手燃烧,将妻妾后代十足烧死。哼,这一套把戏,他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他烧死的多是女眷,两个儿子张天赐和张天意底子不在其间。张士诚不肯断了香火,找了两个替死鬼充数,烧得脸孔全非,公开里却把儿子藏在官方,比及战事停歇,乘机逃出平江。平江城破以后,我搜遍王宫,不见‘灵道石鱼’,心想张士诚将石鱼视为珍宝,城破之际,必定交给儿子带走。因而我找到两人的藏身之所,却只见到了张天赐。厥后才晓得,张天意也在屋内,就藏在一边的大水缸里。可惜时候紧急,我没有细心搜刮,只向张天赐逼问石鱼的下落。那小子抵死不说,我只好一刀一刀地剐了他,割到二十一刀的时候,他刻苦不住,终究透露了真情。我获得石鱼以后,杀了张天赐灭口……”
乐之扬脱口而出:“此人好大的口气。”
“你……”赵世雄后退一步,狠咽了一口唾沫,终究缓过气来,“张天意,你早该死了!”
张天意手腕再高,也不便当街杀人。他游移一下,扭头看去,戏园里横七竖八,尽是残损躯体,受伤的人还没断气,在地上挣扎扭曲。他皱了皱眉,一扬手,空中星芒明灭,挣扎者纷繁死去,一股血腥气随风飘散,融入了深沉浓烈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