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健旺,一气便奔出二十里地。冷凌秋见前路有一溪流,便上马收缰,让白羽饮些净水,这白羽乃聂玲儿借与他用,走之前便千叮铃万叮嘱,莫让马儿刻苦。冷凌秋这些天日日与它相处,已然生出豪情,天然不能虐待它了。本日起的太早,眼角迷蒙,此处绿荫成林,也可乘机洗把脸。待白羽饮的够了,便持续前行。
众强盗那里见过这等刀法,顿时唬的动也不敢动,只听那少年冷冷的道:“还不滚?”世人才似如梦方醒,“哄”的一声四散奔逃,转眼工夫,便逃的一个不剩。冷凌秋曾见过他出刀,不过没看清,此时再见他出刀,还是没看清。
只见那少年虽被世人围困,却毫无惧色,待世人冲近身前,身形一闪,化为一道青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那影子忽快忽慢,忽缓忽疾,所到之处,“啊呀”“哎呦”之声不断于耳,半晌工夫,地上已躺下十多人,或手折,或骨断,残剩之人皆慑其威势,只在四周号令呼喊,却无一人再敢上前。
路小川听他娓娓道来,全无马脚,若非身临其境,又怎能在如此短时候内编出这套故事?见他回想旧事,更是黯然神伤,心有所触,当即拜倒在地:“路小川有幸再见仇人,今后仇人如有危难,我路小川一人一刀,任凭调派。”
冷凌秋不便坦白,道:“我便是杨僮啊?”路小川一听,“唰”地一声,刀已出鞘,刀锋直抵冷凌秋咽喉。相距不过一寸,那冰冷刀气,直沁入骨。
他言词简朴,毫不润色,一句话便把冷凌秋愣在当场,他自玄香谷时,话也未几,但自从遇见成不空,表情已然开阔很多,本日见这少年,只怕比当年本身还过犹不及。见那少年渐行渐远,却不知该如何和他说话。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既然不知如何说,那便不说。干脆提缰上马,仍然向北而行。
那人群中一人叫道:“这小子杀了咱家兄弟,本日定不要放他走脱。”说完世人已成合围之势。冷凌秋见那群人足有三四十人之多,心想这少年武功再高只怕也对付不来,赶紧策马前去,便跑边叫道:“各位大哥,有话好说。”这时人群中站出一人,膀大腰圆,扛一柄虎头八卦刀,好似这群人头子。
冷凌秋见他那眼神果断又似委曲,模糊中带着些恨意,顿时想起一人,赶紧叫道:“你......你......你但是栖霞街上阿谁孩童?”只是他却忘了,当时本身也还是个孩童。更没想到的是,当时一个偶然之举,却让这少年深深记在脑海,视为仇人。
路小川见冷凌秋与他执手相握,面色朴拙至极,顿时眼角泛红,叫道:“冷大哥。”
就在此时,白羽一个响鼻,前脚刨地不止。冷凌秋也闻声前面不远处,传来兵器喊杀之声。心道:“传闻此地不甚承平,常有能人出没,这喊杀之声莫不是有人被劫?且去看看究竟。”从速牵过白羽,翻身上马,便往那出声之处行去。
再看他右脚足迹,倒是前轻后重,顿时了然,本来此人右脚拇指有伤,不能用力,故而走路便是这等模样。俄然又想,此人右脚不便,竟然还能赶在我前面,莫非他也会《御流行》?从速追上前去,道:“这位兄......嗯......阿谁,你从蒙城而来,我也从蒙城而来,你怎赶在我前面?我可另有马在!”那少年初也不回道:“走巷子。”
路小川见他面色骇怪,不似作伪,道:“你认得我?”冷凌秋却不答复,啧啧称道:“没想到你长这般大了,还练得一手好刀法。”路小川当时和他只见过一面,再加上此事已过量年,冷凌秋已从一个倔强书童,长成姣美少年,边幅已然大变,他又怎能认得出来,见冷凌秋不答,调子垂垂变冷,道:“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