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渡船高低来的人并未几,一单身形魁伟的犀牛精行在最前头,身上背了好些叮当乱响的家伙事儿,活像个行走的杂货铺子。因犀牛精身量一个顶三个,直至他颠末马车,墨珑才瞥见后边另有一名穿雪青衫子的女人——
夏侯风头一遭见到鲛人,满心猎奇,还真有上前结识之意,听墨珑这么说,愈发不解:“不过是个小女人罢了,有甚么好顾忌?”
不睬会他们俩,墨珑顺手拈了块糕丢入口中,边嚼边走进近旁的一间老旧粥铺,径直走到大灶前:“老货,醒醒,毛都撩着了。”
“问你个事儿,这两日有批东海珍珠被劫了,是哪家的活儿?”
老水獭道:“不要,还不敷给我添乱的!”
“又是甚么东西?”
墨珑刚出粥铺,便闻声不远处渡头上,传来“铛铛铛”清脆的铁器撞击声。那是吊挂在渡口的一方铁块,被小榔头敲打着,凌晨的第一趟船到了。
中间,夏侯风连珠般射出三箭,只是这只狍鸮皮厚如铠甲,箭没法深切关键,蹭破它些许皮罢了。
炉膛口一大团毛茸茸的物件动了动,两只眸子子从黑不溜秋的毛发中拨弄出来,将墨珑望了望,这才伸了个大懒腰,熟稔地号召道:“你来了!”墨珑口中的老货,是一只上了年纪的水獭精,在雷泽渡口已卖粥数百年,且只卖一种大麦粥,经年不改,乃至于粥铺长年暗澹运营。他也不在乎,用他的话说,爱吃不吃,不吃就不吃,该死,滚!
落空精气的狍鸮尚苟延残喘,微小地叫喊着,再不似之前那般威风,声音倒像婴孩哭泣。墨珑闻声半晌,手腕略沉,短铩刺入它的眉心,告终它的性命。
马车厚重帷幕翻开,墨珑表示莫姬扶出面色青白但安然无恙的古玉,将她送回季元子的身边。季元子于流浪之时,能得人脱手互助,自是感激非常,再三谢过墨珑才分开。
夏侯风忙解释道:“实在我也不爱吃,真的。”
“说说罢了嘛,”莫姬调转开目光,闷闷道,“说说都不可啊……”
墨珑表示夏侯风照看好马车,同时,短铩自手中掷出,在狍鸮较为柔嫩的腹部划开一道血口。
轩辕丘,传说古时轩辕氏居住的处所。此地寸草不生,只要一条河今后中流出,名唤洵水。因河底铺满红色细沙,洵水一眼看上去便是红色,沿着洵水七零八落地漫衍着几个小镇,此中以雷泽镇来往人最多。
对于莫姬的叮咛,夏侯风向来没二话,接过缰绳。一行人马不断蹄地往轩辕丘方向赶去。
莫姬收回击,深深吸了口气,面上浮出些许笑意,比起前头那些山魈,明显这只狍鸮让她更对劲。
“她身上的衣料是鲛绡,别名龙纱,一尺代价百金;发间缀的珍珠,圆润光芒,代价不菲……”墨珑看着雪青衫子的背影道,“光是这身行头,她从东海行到这里,要说没人打劫她,你信么?可她现下还是好端端的。”
老水獭劝他:“经验经验得了,别弄得跟抄家似的。”
最后一滴鲜血顺着铩尖滴落,短铩轻巧地在手中转了一圈,墨珑反手插入背囊,跃上车辕,策马持续向前行去。夏侯风和莫姬随后跟上。
夏侯风不满道:“老爷子是越来越把我们当牲口使唤了,跑这趟一个大子没有,还费了我那么些箭。”
“在哪儿?”
狍鸮此物非常贪婪,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没有它不吃的东西,并且生性残暴,比如吃人,便是吃不完,也要将人身各处尽数咬碎,官方又称之为贪吃。这些也都还罢了,奇特之处在于,此物久居拘吾山中,如何本日竟会呈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