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便问道:听闻大单于将所辖划归为三部,却不知如何分别?
刘备点头道:难怪大单于金蝉脱壳,趁乱远遁。想必,下任大单于便是在魁头、骞曼和步度根,兄弟三人当中?
大阏氏闻声昂首。目光清澈如水,神采无喜无悲:敢问少君侯,将如何安设妾身?
大阏氏被汉军所俘。檀石槐亲提十万未能夺回。此去借兵,正当时宜。
大阏氏出身高车十二姓中的副伏罗氏。且是部落大人之女!
如此一来,‘檀石槐死而鲜卑乱’的计谋目标,便未能达成。只需十数年,疗摄生息的鲜卑又成大患。
大阏氏亦没答复,转而又问:大单于。少君侯,当作何筹算?
如此僭越,必落人话柄。
此人虽长得有七八分像,但是刘备却一眼看破乃是冒充。请来大阏氏一观,也说不是大单于其人。见刘备发笑,大阏氏问道:大单于未死,便是功亏一篑。少君侯何故发笑?
大阏氏才好开价:少君侯当晓得鲜卑民风。大单于光阴无多。身后不管是谁继任单于,妾身皆要嫁之。然今时分歧昔日。鲜卑势衰,后继者必不悠长。单于不断轮换,妾又如何能独善其身。敢问少君侯,能放妾身归乡否?
刘备一愣:不是说大单于只要独子和连?
鲜卑大单于,已自决座上。传闻是服剧毒而亡。抬来一观,刘备哑然发笑。
这个前提很刻薄,乃至能够说难堪。
大胜以后,反倒是最乱的时候。
但是。为达成计谋目标,刘备必须冒险。
大阏氏神采一黯,又忍不住诘问:少君侯岂不担忧匈奴、乌桓坐大?
刘备毫不能让此事产生。
军中皆知,正因俘虏了鲜卑大阏氏,大单于才怒而围城。且鲜卑大单于,划一于皇后。如此身份,兹事体大。自当呈报朝廷,由陛下、三公四府及满朝文武商讨定夺。刘备小小一个乡侯,又岂能私行做主?
胡人道狭。视妻妾如牛羊,乃是自家财贿。杀子之仇,夺妻之恨。奇耻大辱,副伏罗氏必感同身受。加上檀石槐盛名远播,副伏罗氏乃至高车十二姓,必不敢违逆。若高车十二姓齐借兵与檀石槐,重整旗鼓。鲜卑局势可定,答复有望矣!
见刘备幼年而气盛,大阏氏竟无言以对。
实在贰心中早有答案。
刘备这便收拢了笑容,伸手将她扶起:大阏氏所言非虚。备虽与大单于势不两立。然鲜卑部民,却不成不救。
正所谓报酬刀俎,我为鱼肉。作为克服一方,大阏氏和全部鲜卑的存亡,皆握在刘备手中。
刘备一愣,跟着哈哈一笑:大阏氏言之有理。想我高祖曾数败于项羽。然垓下一军功成,立大汉四百年天下。大单于今虽败,虎威犹在。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卷土重来。
刘备龇牙一笑:若真如此,彼时匈奴、乌桓两部,便如此时鲜卑!
刘备的计谋目标,便是行斩首行动。檀石槐一日不死,鲜卑便一日不会分裂。
因而乎。刘备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大单于此时会去那里?
崔霸、韩猛皆千人敌。麾下丹阳精兵,虽未能当选白毦卫,却也是一等一的精兵悍勇。加上楼桑兵甲之利,望而生畏。少君侯将令,无人敢违逆。
刘备不动声色,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且不知,大单于此时会去那里?
刘备排挤刀盾、长枪兵,盾弩手。在城门前扎下丛丛鹿角拒马,另有塞门刀车随时待命。收支皆要细细盘问,谨防刺客。便是三位主将的亲随,亦要上马盘问。
檀石槐还能去哪?
刘备目光安静的回道:我已令三郡乌桓,南匈奴王,裹挟鲜卑部民,南下安设。
大阏氏眸中,波光一闪。两人皆多智。看似一段索然有趣的对话,却早已谈妥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