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眼睛和妖怪是同一个色彩。”这个传言微风一样传播在这个偏僻的边疆小城,奇特的是,并没有人是以而仇视公主,或许因为违命侯的禁令,又或许是因为,这个被父亲远远发配的公主并不像传说中的金枝玉叶那样娇弱。
柳毅小小吃了一惊,面上还是懒惰的神采,笑道:“小和尚太严峻了。小子没有歹意,只想请小和尚转告一声,就说柳毅故意参拜,请尊主容见。”
柳毅第一次突入史乘的视野是在清珞帝十五年秋,幽州。幽州是大宇王朝最西边的国土,各处黄沙,粗砺的风,太阳落下去的时候天空瑟瑟如血。
白衣少年一怔,也不伸手接过桂冠,掉转马头就走,那马极其神骏,等世人回过神来,少年早就不见了踪迹。
知客僧的面孔涨得通红,讷讷道:“这个……这个……恕小僧不知了。”言毕施礼,就要回身,俄然听那少年冷冷道:“小和尚心虚了?”知客僧的身子晃了一晃,俄然之间大殿里起了风,凛冽杀机就仿佛刀光娟秀,一层层泛动开来。
知客僧不防备身后有人,大吃一惊,忙合手念一声佛,答道:“罪恶、罪恶。小僧只是担忧一旦开战会殃及无辜。”
多少年今后阿谁白叟如许向幽州城的百姓描述此人:龙行虎步,必成大器。
柳毅背靠着阳光懒洋洋地说:“如何就不怕殃及花木了?一花一天下,一树一枯荣,阿弥陀佛,真是罪恶、罪恶。”
少年“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顺口问道:“我传闻古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倘若幽州城当真这么伤害,如何公主不回都城去呢?”
也是年青气盛,尹剑文不肯认输,反是和他卯上了,接下来半日他都随那白衣少年走,少年目光到处,双箭齐飞,但是恰好就像着魔一样,白衣少年的箭总比他尹剑文快上半秒,差只毫厘,失之千里。如是再三,尹剑文终究不得不拱手道:“兄台好工夫,尹某认输。”那少年这才转头看他一眼,眼色沉沉,默如黑夜。
还是平常走的那条小径,只在小径的绝顶拐一个弯,穿过西林寺里富强到没法清算的木芙蓉,面前豁然开畅,竟是一个独立天井,精美不乏大气,院中立一白衣女子,梳了贵族女子的高髻,暴露洁白纤秀的颈。知客僧眼观鼻鼻观心,冷静退下去。
过得几日,柳毅正与和尚心远奕棋,俄然有人来报,称有高朋临门,请心远师兄前去主持。心远只得拱手说抱愧,随那和尚出去。柳毅拈一粒黑子,忽尔笑道:“公主来了么?”知客僧面上微愠,口气却相称平和,垂首道:“施主请随我来。”
清珞帝十一年,孝诚皇后崩,公主璇玑因违逆而被放逐幽州,同来的另有幽州最高行政长官,违命侯宇文郗。违命侯宇文郗是孝诚皇后唯一的弟弟。
这个观光者就是柳毅,那一年他十七岁,漠北江南,萍踪遍及王朝的每一寸地盘,乃至远至西域,北疆,但是不管他走过多少处所,幽州这块地盘,必定在他掌纹的生命线上留下转折性的印记。
容郁回到翠微居才发明本技艺里竟还拿着柳毅世家,竹青纸页,封面上遒劲的墨字,浑厚,凝重,如光阴本身。字下一方小印,赭石红,像干枯的血迹。容郁细心辩白,似是一个女子的剑舞,可到底是甚么字,倒是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