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郁低头去,微光下指尖一点暗红,瞬息转为幽蓝,知是中毒,内心不由一灰,想道::却不知那里获咎了太后,惹来如此杀手。
本来构造震惊,灰墙竟是两下里裂开,暴露一座小型的宫殿来,那宫殿与翠湖居仿佛,也有湖,湖上也有亭,外间种下无数的木槿,葱葱,又有很多人影幢幢,或坐或卧,竟是涓滴不在乎有人张望。也有一两个转头来,容郁瞥见她们的面孔,俄然之间闻声本身的心“怦怦”作响,跳得又惊又急:那些女子容色干枯,面上又纵横各色伤疤,狰狞,扭曲,将清秀的脸毁得丑恶不堪,但是那眉眼拼集起来,容郁还是认得――她恨不得她不认得,但是这张面孔她委实再熟谙不过――在镜中她日日都有见到。
容郁不敢再扯谎,答道:“略微认得几个,读过诗经和唐诗三百。”太后对劲地点点头,道:“长日无聊,多读点书老是好的,哀家闲暇时候也喜读书,皇儿用心,给哀家安插了书房,你既来了,就随哀家去书房,挑几本喜好的带归去罢。”
以太后之尊,又有甚么不能说、不便说的?除非是……
太后携她的手问:“可识字?都读过些甚么书?”
忻禹笑一笑,不说好,也说不好,只抿一口粥道:“你倒风雅。”又道:“奇了,怎的每次都是桂香,就不怕朕感觉腻?”
容郁忙打叠起套话答复太后,又施礼恭送,待太后身影消逝在门外,方才长舒一口气,目光返回到书架上,逡巡不定,想道:以太后的性子,特地召了她来见,天然是有话要说,偏又不说,引她至此,又是因着甚么原因呢?
容郁转头去,太后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今儿真是乏了,打个盹竟花了这么久,倒是萧瑟你了――看到有喜好的书了吗?”
容郁忙忙要跪下认罪,太后却拦住她,含笑道:“不过和你说些顽话,你又当了真,在皇儿面前也这般束手束脚么?”
想通此节,心不由也重重沉下去。
初见……
容郁心下稍安,却不知绛绡对每个妃子都是同一套话,连字句都没改过。
容郁那里还敢再去动书,只笑道:“容儿目炫狼籍,竟是不知看哪本为好。”
容郁稍稍定神,回道:“五年不足。”
那宫中诸多女子见了她亦全无反应,既没有出来的意义,也无人呼救,坐的仍坐,卧的仍卧,恍然未曾见门,未曾见人。容郁看了半晌,俄然想道,是了,如果她的面庞被毁成这个模样,就是让她再回翠湖居,她也是不肯的。
她一心看着指尖伤口,也没重视四周,直到面前大亮了,昂首来,又是一惊:
走了半日,太后忽止步道:“哀家公然老了,不过这一小会儿,倒觉乏了,你先看看罢,哀家去歇着了,在哀家这里不必拘束,当是你的翠湖居好了。”
“在兰陵宫奉侍过阿微?”
忻禹笑道:“不错,昨儿是梨,今儿换成杏了,但是为甚么必然要加桂花呢,是否因为桂香浓烈?”
太后笑道:“阿微自幼长在王府,众星捧月似地养着,哪有甚么谅解下人的心机,你就不必为她讳饰了。”
摆布都想不明白,干脆放下,沿着书房走了几个来回,昂首看到诗三百,这原是她极其熟谙的书,天然就从架上取了下来,书一取出,偌大的书架竟是悄无声气沉下去。
环顾四周,书架后沉灰的墙,平平并无奇处,容郁五指微屈,想要叩听空实,才触到墙面,倒是指尖一痛,忙忙缩手――那墙面本来光滑至极,但是方一触手,蓦地就钻出几千几万的针,密密麻麻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