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可不要紧,阿绫立即来了精力。
望月当窗织,一梦系青丝。
憋了几百年,今晚可算来了一个活物,阿绫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只听她絮干脆叨说得努力,摇身一变成了人间的老夫子,满口的天下大道。
阿绫不觉得意,扁扁嘴道:“哦,兮夜。你不想追织女姐姐……莫非你想靠织布发财?你做梦呢吧!我说你要务实,务实你懂不懂?啧啧,不是我打击你,你就不是这块料……”
阿绫主动将兮夜的无言当默许,撇撇嘴,伸手摸了把织机上的布。啧啧,真是要手感没手感、要卖相没卖相,就这褴褛货,搁在云锦宫,当抹布都不敷格。
这话正戳兮夜的把柄,兮夜难堪地撂动手里的天梭,神采有些不天然。
兮夜额角青筋直跳,神采越来越黑。六界当中那个不知,辰央上神兮夜最喜清净,也就面前这主儿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獗,当真是不知者恐惧。兮夜非常头痛,揉了揉额角,一声感喟,翻出一颗桃子扔给阿绫,想堵上她的嘴。
若到情深处,朽木亦可雕。
阿绫咕噜噜地吞咽着口水,这声音在一片沉寂中非常刺耳,听得兮夜难堪不已。暗处那道视野实在火辣,他特地挑了这个荒废堆栈当临时办公地就是不想让人瞥见,到头来不但没躲过,还碰上这么一名。真没想到,戋戋一个天梭,这类环境下也能修出人身。
如此匪贼行动,即使是一贯淡然的兮夜也蹙起了剑眉,然后还是莫名其妙地递了一壶酒给她。阿绫风雅地接过酒壶,灌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子抹抹嘴,又开端她的长篇大论。
兮夜轻咳一声,莹白的玉颜染了一丝红晕。
糟糕,被发明了,阿绫在内心暗叫不好,从速朝深处缩了缩。
“哎呦,可疼死我了。”阿绫猫着腰,不雅地揉着屁股,横眼瞪着祸首祸首,却见对刚正含笑看着她,她顿时火起,“你竟敢说我丑,你一个大男人跑来这里织布,还美意义说我丑。”
丑?竟然敢说我丑。阿绫一怒之下跳出了杂物堆,黄杨天梭摔在地上,收回一声清响。
兮夜直接脱了外袍,仍由阿绫践踏。回到坐位上重新拿起天梭,想着本日各种变态,贰表情非常庞大,不由得暗责起害他来此的火神,打斗竟敢打到他苍瑶宫的上空,一把天火,将织梦阁烧的一干二净。
阿绫嫌弃道:“别白搭力量了,就你这程度,再练上千八百年也赶不上织女姐姐。更何况,织女姐姐她喜好放牛的,不喜好织布的,你说你学这个,不是和她抢买卖么。我说阿谁谁?”
“哦――我晓得了。”阿绫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暗恋织女姐姐?”不等兮夜答复,她已对劲地扬起下巴,绕过织机在兮夜身边站定,“长得真不赖,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暗恋我家织女姐姐的神仙多了去了,但是姐姐她心内里只要牛郎哥哥。”
兮夜黑着脸:“兮夜,另有,我没有暗恋织女。”解释的话一出口,他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同一个天梭仙华侈口舌。
夜色温吞,老旧的织机收回痴钝的响声。阿绫仍在嚎叫,而兮夜漫不经心肠织着布,手指来往间,牵出如有若无的细线。
夜色下,溜出去的月光悉数落在男人身上,泛着鳞波,那三千青丝沿着他的脸颊划出一个文雅的弧度,铺泻一地,云袖广袍,抬手间,仿佛掬了人间统统的光彩。
――序
哭天抢地的哀嚎震回了兮夜神游天外的思路,幽幽月光下,阿绫叉着腿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想着在云锦宫的点点滴滴,百年的委曲倾闸而出。
唔,这一觉睡得可真香,估摸着少说也有几百年。她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打量起这位访客。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竟然是一个男人,她用力揉揉双眼,还真是一个男人。一个大男人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处所织布,阿绫对此嗤之以鼻。算了算了,千年里可贵来小我,她就勉为其难地再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