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在灰蒙蒙的天空、灰蒙蒙的村落上,到处飞舞着洁白闪亮的雪花。吃罢晚餐,齐浩楠单独一人夹着一本《天下地理》来到了雨花家。
“你真是记性比记性大。那天在马号你是咋说的?”雨花笑眯眯的眼睛斜睨着齐浩楠。
“是的老迈爷,咱队上住的有知青吗?”
顾罡韬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到良义镇。他把这个镇名记得很牢,上个月来这里赶过集。明天中午在贺队长家吃派饭时,队长还派他和胡日鬼第二天套上大车拉些棉籽,去镇上给社员换油呢。贰内心想着,黛微能在良义镇呈现,申明她离这儿不会很远。想到这里,他立即打起了精力。为了尽量少走弯路,他叫开一家供销社的门。开门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听操着知青口音的小伙问路,便热忱地迎出来,给他指着去高坎的线路:“你看,从这里一向向北,爬上前面阿谁坡,向左绕三个大弯,翻一个坡,再走二三里路就是高坎公社。”
齐浩楠脚蹬一双大头皮鞋,身穿露着棉絮的翻毛领棉袄,腰系一根旧电线,贰心烦意乱地走到内里,看着蔫秧子父子用浓厚的乡音扳谈,不由得驰念起了本身的父亲。到这里已经快三个月了,只给家里写过一封短短的手札陈述安然,他不想说得太多,更不想让家人晓得本身住在八面通风、臭气熏天的马号里。
“你没骗我?”
天气已经完整黑下来了,雪像是从筛子里筛下来似的,无声无息地粉饰了屋顶、树木和全部大地。顾罡韬的心热乎乎的,他面前闪现出她肥胖、愁闷、惨白的面庞。
“高坎公社?”顾罡韬一愣,“你真是个废料,高坎从东到西十几个大队,到底分哪了?”
顾罡韬苦笑着摇点头,自言自语道:“上个月来信还说在家里呢,这咋说下来就下来了?”肯定了这一动静的可靠性。他按捺着冲动的表情,催促赵小安从速归去,本身裹紧了棉袄,抬脚就向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