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千里赖通波。
其二
朱广耐下心来对朱粲说了这么一通话,朱粲只听到在衙门里当差这件事,其他的全然不放在心上。心想归正一天到晚没事做也挺无聊的,去衙门里当差,轻松欢愉不说,说不定还能捞些油水,何乐而不为?就说:“端赖娘舅安排。”
没想到还真的让朱广给说对了,朱粲就是头狼,并且还是头白眼狼。你看他那双大眼睛就晓得了:他眼白大,眸子小,特别是向上翻眼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就泛白,不是白眼狼是甚么?
上面这一段,是《新唐书》中关于朱粲的记录。看官们能够会迷惑:“平话的,你不是说的柳毅的故事吗,现在如何又提及一个叫朱粲的人了?”在开讲之前,烦请看官们听我啰嗦一段汗青,这段汗青说的是朱粲的事,倒是一个引子,引出了前面柳毅的传奇经历。
朱广看着桌上的那些钱,连买一斤猪肉都不敷,便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肝火,对着朱粲破口痛骂道:“你这个牲口东西,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枉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没想到你竟是个没知己的狗东西!早知如此,当时你爹娘死的时候,我就不该把你这个小杂种带回家,还不如让你死在内里,让狼叼走!现在你发财了,要把我一脚踢开,真是猪狗不如,天打雷劈!”
工夫易混,转眼间朱粲就到了十八岁,一下子窜成了一个高大精干的小伙子。看他那模样,漂亮之气没有半分,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凶恶残暴来,看上一眼就令民气生害怕。那么他到底是长得甚么模样,竟让人看了就敬而远之?据官方传言:朱粲身高九尺一丈挂零,高大威猛,且手脚大于凡人,骨骼细弱,似那石头一样硬,枢纽像老松树上的结实一样粗大。最惹人谛视标还是他那张方形大脸,一对凶恶的大眼睛上头,翘着两条又黑又密的眉毛,那两条眉毛还在眉心处连到了一起,盯着人看的时候,就是一副肝火冲天的神采,叫人看了怎会未几加谨慎?他的嘴巴也是大得非常,嘴唇厚厚的,向外翻着,一张嘴就暴露一口粗大健壮的黄牙,说话的时候,粗声粗气,唾沫星子乱飞,一对钢牙高低斩动,一副动不动就要把人咬了嚼碎的模样,叫人怎会不心生害怕?再加上他脾气本来就跟那鞭炮铺里的炮仗一样,只要稍稍言语不对,就像有了那么一燃烧星子,他就被扑灭了,暴脾气一起来,噼里啪啦地暴跳如雷,闹得六合都为之颤栗!碰到如许的人,叫人怎会不避而远之?
朱广被朱粲踢了这么一脚,伤得非常严峻,自此卧床不起。再加上整日想着朱粲的所作所为,心头气愤郁结,急火攻心,没过几日,便呜呼哀哉,一命归西了。他死了今后,朱粲也不去看他一眼,就连棺材钱也不肯出一分。最后还是与朱广一起当差的几个狱卒每人凑了点钱,做了一副平板棺材,抬到荒郊田野,草草埋了。朱粲自此也有了“白眼狼”、“衣冠禽兽”等外号。只要一提起他,无人不恨,无人不骂。朱粲平时也晓得别人背后里都在骂他,不让他劈面闻声也就罢了,如果让他撞着了,他定揍之以饱拳,不把对方打个半死决不罢休。大师固然都恨他,但惊骇他有县令吴谦做背景,也不敢等闲去招惹他。朱粲自此愈发肆无顾忌,在城父县里横行霸道。
朱粲从小就没了爹娘,是个孤儿,由他娘舅朱广带大。朱广是城父县缧绁的狱卒,脾气暴躁,生性残暴。和狱里的其他狱卒一样,除非犯人家眷暗中使钱求他们关照,他们才不找犯人费事;对那些没钱的犯人,便是一概心狠手辣,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公开里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也很多。如果有人死了,随便找个恶疾暴毙之类的借口,也就乱来畴昔了,其作歹之多之残暴,令人发指。当时的县令吴谦是个昏官,晓得此中原因,也不去管,百姓们固然心抱恨愤,但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