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南墙终不悔。
庸者竹篮水,贤杰仙云境。
有缘人听到这里,不免感觉奇特,问道:“当时偶然道人既已逃到安稳之地,为何不好好过日子,反倒当起了羽士?”
青云子抚须笑道:“错矣错矣!我师父并非玄门中人,并没有甚么道号,他只是一介墨客,只要一个名字,姓柳名毅。”
踏尽千山雪,历经魔道劫。
欲寻他山石,先往重生地。
去考科举的人,非论怀着何种目标,都必必要走十年寒窗之路,只不过这条路不是想走就能走得通的。十年寒窗下来,能真正学成的人已经未几;能考上的,只占一小部分;考出来了,能爬上高位的,那更是寥寥可数。世上的门路有千万条,此路不通走他路,何如许多酸腐文人的眼睛里独独只能瞥见一条路:官路。仿佛除了当官,就不能做其他事,做其他事情只会欺侮了肚子里的学问一样。本来这也无可厚非,正所谓人各有志,并无凹凸贵贱之分。何如官路弯弯,险要非常,比那蜀道都不知要难上多少倍。无数读书人都抢先恐后地往这条道上挤,最后青丝熬成了白发,玉面变作了枯容,仍然不知功名利禄实属虚幻,到头来平生碌碌有为,一事无成,就像那竹篮打水,最后还是一场空,落得个虚度工夫,愁闷而终。
道长看着那幅残画,很久,才道:“大抵是机遇使然。”
付大贵当时刚好就站在他们中间,把那幅画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与其别人分歧,他少年时曾跟从一个游方羽士学过一阵子修道,略晓得些修行的事情,以是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大抵猜到是有关修道的了。世人说话的到时候他并不出声,而是在一边悄悄地看着,比及大师都走远的时候,他用心慢下来,仓猝跑归去,从火堆里把那幅画抢了出来,何如火势太大,画已被烧掉大半,只剩下阿谁坐在凤凰上的人像和上面的题画诗。付大贵把画奥妙藏在身上,带了归去,四周无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他本来觉得这画上藏着甚么修道的奥妙,但翻来覆去看了好久,也看不出此中有甚么玄机,只好把画收起来,藏在身边,筹算今后再细细研讨。
稼穑经济全不知,莫谈三通四史。
理虽如此,但心执此念的人还是数不堪数,归根究底,还是功名心在捣蛋。那些想要通过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的人,所念的书,所写的文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无不是为了心中的那顶官帽子。觉得一旦有机遇戴上了,今后就能飞黄腾达,衣食无忧,想来也是有些好笑。无怪乎有那看破功名利禄的人,在一边冷眼看着,嘲笑这些墨客的陈腐固执:
千锤继百炼,险象复绝境。
我花开后百花杀。
青云子道:“师父不拘泥俗尘之事,最后得道升天,也是机遇,以是道号之类并不首要。”
话虽如此,科举也不是这么轻易的,光有学问还不敷。君不见都城放榜之日,败兴而去,对劲而归的多是那些高官大族的后辈;至于那些出身豪门的墨客,纵使文章写得再好,此中很多人也免不了被那些暗中得了好处的考官一笔刷下去。还觉得是本身学问不济,只得低头沮丧,背着书笈黯然回籍,筹办来年再考,自古科举之暗中,可见一斑。当然,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科举相对来讲还是公允的。也有那布衣出身,熬到头上都快飞雪的时候,最后终究考上的。比如说唐朝的墨客孟郊,两士皆不第,直到四十六岁时才中了进士,得知中榜后,特地作了首《落第后》,表达心中的高兴之情:
目前放荡思无涯。
这第二首诗,原是一幅残画上的题画诗,此中来源,说来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