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做甚么事都让人放心,三娘子昨早晨返来,挤得簪环香袋一样没剩,脚也崴了,二太太让人烧火酒洗了半夜。”柳姨娘和顺笑着,细言细语说道,宁老夫人脸上没甚么神采听了,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
李丹若怔了怔问道:“谁不让跳?府衙?”
“我跟你说,本来我们早晨另有两场舞要跳,我们如许杂耍班子,平时一场也没多少人看,挣钱不敷嚼用,端赖着几个大节,官府放了关扑,出来寻乐子人多,跳几场满几场,逢上如许节,我和杨姐都拼了命接场子,可恰好冬至我病了两天,明天加上傍晚那场,又误了三场,就除夕那三天是跳足了,我出来前,杨姐气漫骂呢。\[小说网\]”红云笑够了,叹了口气低声道。
过了十六,李玉靖寻了个和韩教谕常有来往同僚作伐,韩教谕一向对李云直赏识有加,这门婚事天然是一提就成,两家下了草帖子,合了八字,宁老夫人和杨氏挑了大半天,定下了蒲月二十六好日子,离结婚不过四个来月,杨氏和刘夫人忙个不断,要清算院子,要详确帖子,下小定、大定,中间凡有一丁点儿说法,就得遣人送节礼头面羊酒等,真是忙一天到晚不得闲。
“嗯,明天一大早就过来叮咛了,永春班小巧和狄推官有点友情,杨姐另有别的几个班主凑了些银子,托小巧去寻狄推官求个情,银子是送出来了,可狄推官连面也没给小巧见。”
“那是好!”
程老夫人脸上笑容一下子凝住了,宁老夫人苦笑着看着她道:“这事,不管您信不信,不管如何我不能瞒着您,虽说……”宁老夫人没再往下说,程老夫人已经缓过神来,看着宁老夫人,诚心干脆说道:“那另有五哥儿,这两个孩子,我是一样疼,本来感觉五哥儿从小没了父母,到底福薄些,怪委曲了若姐儿,既如许,不晓得五哥儿您看不看中?”
隔天,宁老夫人叮咛李丹若早上不必畴昔存候,李丹若直睡到辰正才起来,洗漱后吃了几口早餐,想了想,绕到母亲院子里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正院。
“唉,是这么着,您这婚事,就是给六哥儿求?”宁老夫人话里有话问道,程老夫人微微怔了下笑道:“若姐儿那么好女孩子,我天然得把家里好哥儿挑出来给您瞧,您也晓得,六哥儿也是客岁春季落第,虽说没进那头一张榜,可他这学问文章,不是我夸口,就是比那解元也不差甚么,这取士也得看座师爱好不是,我本来想着等春闱贴了榜,再上门求亲,多喜庆,可又一想,一来,我们如许人家,若这么做了,倒显得吝啬,二来,就怕到时候你们家若姐儿被人家抢跑了!”
“狄推官?!”李丹若低低惊叫了一声,顿了半晌,才看着红云苦笑道:“我二姐姐,年前刚嫁给狄推官做后妻。”红云正闷闷喝着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们家女人如何能……是庶出?”
拖了小半个月,程老夫人先去看了趟高老夫人,次日就到李府来寻宁老夫人说话,先拉着李丹若亲亲热热说了好半天话才放开她,宁老夫人打发了李丹若和众丫头婆子,看着程老夫人,又是难堪又是不安开口道:“您别见怪,这上了年纪,人就犹踌躇豫没个定夺。”
“嗯,”李丹若应了一声,想了想感喟道:“也怪不得狄推官,只怕他也是不敢应下,这必是大皇子叮咛,把人都赶去看炊火,一来热烈,二来,他这份孝心,也好让人看到不是,大皇子领着都城府尹,虽说是虚衔不消理事,可到底是端庄府尹,一句话叮咛下来,谁也不敢怠慢,再说……”李丹若停了停,看着红云低声解释道:“还一件,这是前朝延下来不成文端方,这都城府尹,一贯是国之储君领任,皇上立太子后,就领过都城府尹,也实怪不得狄推官,别说他,这会儿,满都城也没谁情愿逆了大皇子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