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婆这么疼我,哪有甚么对不住的?!”李丹若忙笑着岔开道:“太婆劝别人,也要劝本身,您老给我镇着,我才好当这个家呢!”
敬亲王谋逆案结案之快,远超越李丹若和姜彦明的预期,不过四五天,没等两人寻到方向,早朝后就下旨结结案,敬亲王私调攻城弩欲谋不轨事已审明,敬亲王佳耦赐他杀,姜奉礼私调攻城弩,罪不容恕,姜奉礼伉俪赐白绫缢,大爷姜彦宏、四爷姜彦庆斩立决,姜彦英年幼未入仕,流配三千里,姜家其他成年男丁流配八百里,遇赦不赦,产业籍没,女眷及未成年男丁逐出都城。
李丹若、大太太梁氏、二太太周氏、大/奶奶赵氏、二奶奶苏氏、三奶奶吴氏聚在程老太太屋里,程老太太端坐在床上,渐渐舒了口气,微微闭了闭眼睛开口道:“好了,都别难过了,总算没满门抄斩,这就是幸事,只要有命在,就都好……都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姐儿,五郎那边……”
程老太太叹着气点了点头,李丹若接着说道:“太婆且放宽解,这趟……八郎说是未入仕,流配三千里,可见上头网开一面,并不是赶尽扑灭,我们也只是逐出都城。”程老太太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这已经不幸当中的大幸了。”
李丹若摇了点头:“这事我翻来覆去不晓得想过多少趟,这几天我和五郎四周设法探听,姑姑也帮着想方设法,可六部竟是全无一丝信儿,上高低下只晓得统统皆自宫内旨意传出,太婆,这事……必是圣心独运,谁能晓得?”
“多谢母亲,媳妇不孝……”梁氏起家就要往下跪,程老太太忙拉住她,长叹了口气道:“你先归去歇下吧,今后还不晓得如何辛苦。”梁氏承诺一声,伸手抚了抚李丹若的脸颊:“若姐儿,就辛苦你。”
“她们都好,太婆没事,孩子也好,三伯父!”
李丹若连看了几遍也没看到四奶奶唐氏,忙转头看着程老太太:“太婆,四奶奶?”程老太太头微微仰着,声音枯干的答道:“以死从夫了,一头碰死的。”李丹若机警灵打了个寒噤,那么温温婉婉的唐四奶奶,李丹若转头看着头歪在姜艳秋腿上,已经累的睡着了的枝姐儿,忍不住悲从心来,留下这么小的女儿,她如何狠得下心来?!
姜艳夏帮姜艳莹扶着周氏往车上拖,苏氏紧紧搂着儿子才哥儿坐在地上,游移的看看车,又看看城门,姜艳纷早就上车寻个角落半坐半躺下了,姜艳丰坐在地上,手抱膝蜷成一团,傻怔怔的看着陈州门方向。
“太婆,三伯父私调攻城弩这事必有隐情,太婆也晓得,从年前官家即了位,大哥就不肯再到敬王府当值,年里年外更是到处托情想另寻调派,大哥如许,三伯父如何会私调攻城弩给敬亲王?另有元夕节前的流言,”李丹若顿了顿,程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睛轻笑道:“散这流言之人,算的如此之准,难不成他晓得敬亲王要谋反?不但晓得敬亲王要谋反,他还晓得敬亲王谋反不成,晓得你三伯父有这调弩之罪!”
隔动手臂粗细的生铁雕栏,姜彦明伸手拉着姜奉礼衣衿,泪如雨下,姜奉礼怔怔的看了半天,才认出姜彦明,急扑过来,死死抓着姜彦明的胳膊,嗓子哑的几近说不出话来:“他们……她们……母亲她们……”
“就早上得了他的信儿,说是要一向守在刑部大牢,那边……也得守着。”李丹若低声道,梁氏哽咽一声哭出声来,程老夫人转头看着她安慰道:“别哭了,退隐为官,起起伏伏都是常事,不过流配八百里。”
“明哥儿,三伯父没调弩,没调攻城弩,那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冤哪!不是我调的弩!”姜奉礼声音沙哑短促,激愤中充满了绝望:“明哥儿,三伯父死不瞑目,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