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放心。”赵大/奶奶用帕子往回按着眼泪,哑着声音承诺道,程老太太咽下眼泪,转头看着神情怔怔的周氏,悄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世人说道:“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这祸事……春季里若姐儿就提点过我,是我昏了头,现在恰是姜家危难之时,里里外外要操心的事情极多,得有个主事的,我看,就让若姐儿当家作主吧。”
“好好,你放心,太婆必然好好儿的给你做这个镇山太岁!”程老太太收了泪强笑道。
李丹若摇了点头:“这事我翻来覆去不晓得想过多少趟,这几天我和五郎四周设法探听,姑姑也帮着想方设法,可六部竟是全无一丝信儿,上高低下只晓得统统皆自宫内旨意传出,太婆,这事……必是圣心独运,谁能晓得?”
梁氏腿脚颤抖着勉强起来,哈腰要抱蕊姐儿,却一头扑倒压在蕊姐儿身上,压的蕊姐儿咧着嘴,想哭却不敢哭出来,只伸着污脏的手去拉梁氏:“太婆不痛~~”姚黄忙将枝姐儿放下,伸手扶起梁氏低声道:“大太太先上车,我来抱姐儿。”梁氏借力站起来,扶着车辕站住,表示姚黄去孩子。
“五爷,从速走!有人来了!”牢头警戒着四周,俄然转头催促道,姜彦明不敢迟误,姜奉礼死死拉着姜彦明舍不得放手:“明哥儿,家里……你不能不管,三伯父冤……死不瞑目啊!”牢头不敢多说话,拉着姜彦明就往外走,姜彦明拧着头不断的点着,姜奉礼的脸从雕栏中冒死挤出来,两只手用尽尽力往外伸抓着,沙哑绝望的叫着:“我冤!冤哪!冤……”
程老太太悄悄打了个寒噤,直直的看着李丹若,李丹若挪了挪,握了程老太太的手,正要说话,程老太太看着她问道:“他是为了救你,还是为了救五郎?不会是五郎,你能够想出来是谁?”
赵大/奶奶闭了闭眼睛,眼泪一串串滚落,李丹若忙挪过来,伸手搂了搂她低声道:“大嫂必然要想开些,你有哥儿,另有叶姐儿和枝姐儿,都抬头看着你,你得保重本身。”
“嗯,刚才路上我也想了,大伯父他们流配八百里,差未几恰好是永州一带,姑父正领着永州震武军,我们先在这里担搁几天,明天我归去一趟,看能不能托卢四奶奶寻寻她父亲,把大伯父他们放逐到永州去,跟五郎交好的朱五爷,有个哥哥也在刑部做主事,也一并寻寻,若能流配到永州,也能让人放心些。”李丹若和程老太太细细说着,程老太太悄悄舒了口气点头道:“嗯,那两万银子,我们留三千两就行,再辛苦也有限,余下的,都留着给他们爷们办理用,唉!”程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先顾大头,英哥儿那头……”
敬亲王谋逆案结案之快,远超越李丹若和姜彦明的预期,不过四五天,没等两人寻到方向,早朝后就下旨结结案,敬亲王私调攻城弩欲谋不轨事已审明,敬亲王佳耦赐他杀,姜奉礼私调攻城弩,罪不容恕,姜奉礼伉俪赐白绫缢,大爷姜彦宏、四爷姜彦庆斩立决,姜彦英年幼未入仕,流配三千里,姜家其他成年男丁流配八百里,遇赦不赦,产业籍没,女眷及未成年男丁逐出都城。
“太婆,三伯父私调攻城弩这事必有隐情,太婆也晓得,从年前官家即了位,大哥就不肯再到敬王府当值,年里年外更是到处托情想另寻调派,大哥如许,三伯父如何会私调攻城弩给敬亲王?另有元夕节前的流言,”李丹若顿了顿,程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睛轻笑道:“散这流言之人,算的如此之准,难不成他晓得敬亲王要谋反?不但晓得敬亲王要谋反,他还晓得敬亲王谋反不成,晓得你三伯父有这调弩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