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晓得他是嘲弄本身,身为官员,远不如当个弄臣轻鬆,这会儿被他挖苦,也只要苦笑。
“人生于世,无不需求求人。农夫有皇粮国税,官租徭役。如果成了一方豪强,不必亲身劳累稼穑,还要担忧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商贾之人,为了些许蝇头小利日夜奔波,而三五小吏便能让其倾家荡产。如果当了小吏,上面另有主官,主官上面更有主官,百官之上另有丞相,可便是当上丞相又如何?天子一怒,一封圣旨,便得他杀。”
“这话如何听都透着一股不甘心,老东,你就这么想当官?”
“其他……几个方向,有动静吗?”
程宗扬想想,这事儿还是别跟刘诏说的好,顶多过半年,又是一条豪杰。
程宗扬沉默半晌,“很多。”
东方曼倩对小黄门道:“这位程大夫是大行令,那是他部下的治礼郎,我刚才已经历过那人的腰牌。衙中有事,需求立即面见程大夫此事关乎诸侯,少顷天子召见,说不定要谈及此事。从速安排让他们见一面。”
东方曼倩笑道:“如何?”
“我们找到紫女人……那条狗了。”
“十贯足矣。”东方曼倩说着拉起衣袖,暴露腕上一条络子。那络子打得极其精彩,上面系的却非金非玉,而是一枚不起眼的铜铢。
“那也不必然非要当官啊。”程宗扬勾引道:“不想幹农活,东方兄还能够经商嘛。”
“雪雪?”
程宗扬打趣道:“东方兄的意义,这娘子算是我们两个合娶的吗?”
东方朔大笑道:“好个不学无术的小子。明智之人,求中罢了。襄邑侯入朝不趋,赞谒不名,尊宠古今少比,依我看来,倒是危若累卵。下愚之人,汲汲于郊野之间,劳累整天,难求一饱。此二者,吾所不取。所欲者,唯玩世罢了,行与时违,而不逢其害。”
程宗扬道:“找到小紫了?”
“好说,多少钱?”
明天恰好又是东方曼倩当值,还是在殿前执戟。程宗扬再急也不能不睬天子的圣旨,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两人倒是能聊谈天。
“孟舍人呢?没去告你的状吗?” ”
“知我者,程兄也。”
“这算是明哲保身?”
东方曼倩风雅地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来岁此时,程兄固然自取。”
“可不是嘛。那狗不晓得从哪儿钻出来的,浑身都是泥。我们压根就没认出来。还是那狗用力往冯**身边凑,才被冯**认出来。那狗也邪了,别的狗都汪汪叫,它不叫,只哼哼,哼得我听着都头皮发麻。”
东方曼倩大笑几声,然後道:“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端方,立之道侧,匠人不顾,大而无用,此之谓也。”
如此萧洒,程宗扬自问这辈子都做不到,闻言只要苦笑罢了。
“没有。我专门抱着给卢五爷看过,卢五爷也说没事,就是饿的。”
程宗扬内心格登一声,莫非小紫真的出事了?
程宗扬固然被东方曼倩称为不学无术,但这段话出自庄子名篇清闲游,之前倒是读过的。说的是惠子以大树为喻讽刺庄子,称其大而无用。庄子则答复说恰是因为无用,这棵大树才气逃过匠人的斧刃。像东方曼倩这等人物,连一代雄主也难以用之,他固然自命弄臣,可天子何尝不是被其所弄?实在他所作的只是本身罢了,想把他支出囊中,实在是藐视了他。
东方曼倩浅笑道:“敢问程兄,此生可曾求过人?”
“要说还是程兄送来的运气,”东方曼倩笑道:“那日与程兄分离,倒让我在乐津里碰到一个入眼的女子,这几日便筹办下聘。到时只怕还要向程兄借些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