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讶道:“不是说来话长吗?莫非就这一句?”
程宗扬笑嘻嘻道:“如许西门兄就有机可趁了?”
程宗扬猎奇扣问,西门庆只笑而不答。
“佩服佩服。”西门庆说着牵动伤处,抚住胸口,连声咳嗽,俊雅的面孔模糊发青。
西门庆脸颊抽搐了一下,然後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客岁夏季,一日大雪纷飞,武二郎趁哥哥不在家,溜到武大师里。潘弓足正在房中沐浴,被武二那厮闯了出来,一对姦夫淫妇,便即乾柴烈火搅作一团。那醜态令人不堪入目,小弟义愤填膺……”
西门庆操起铁箸,在觥上敲着,曼声吟道:“夫何瑰逸之令姿,独绝代以秀群。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芳。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悲晨光之易夕,动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
西门庆正色道:“我西门庆对潘仙子一番情意昭昭日月,六合可表!不瞒程兄说,当日惊鸿一瞥,小弟便情根深种,心有所失,念兹在兹,日夜难忘……”
“呃,”西门庆拭了拭眼角,“小弟略有夸大,但潘仙子的不甘心但是明白如画。试想潘仙子如许超脱出尘的美人儿,却要许给武大那样三分像人七分像兽的莽汉,只怕寻死的心都有!我西门向来怜香惜玉,最见不得美女受上半点委曲……”
目睹了程宗扬的手腕之後,西门庆对收伏清儿这俏妓已经落空兴趣。他挥手让两女下去,然後叹道:“此事说来话长。程兄可晓得白武族与光亮观堂?”
西门庆倒了觥酒,一饮而尽,然後正容道:“我与武年老是存亡之交。”
西门庆一拍桌子,怒道:“胡说!”
“小弟当时就在内里,看得清清楚楚!”
“大雪纷飞往武大师里,武二郎这一起可不轻易。只不过……西门兄那里来的雅兴,冒雪冲风前去捉姦?莫非西门兄跟武大郎干系很好么?”
“这个你也说过了!”
潘弓足清幽高雅,如同月宫仙子?程宗扬敢必定本身上辈子没传闻过,这辈子也没传闻过。
西门庆怔了一会儿,傲气顿失,寂然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弟当日在途中偶遇潘仙子,便和见到程兄一样,一见仍旧,敬慕之情,溢于言表……”
“咳,光亮观堂是天下医宗……”
西门庆解释道:“白武族位于清江峡谷,族中代代相传有兽人血缘。武氏兄弟便出自白武族。那两兄弟出世时三分像人,七分像虎,每到月夜就凶性大发,搅得族中不宁。”
西门庆慨然道:“这一句存亡之情,便顶得上千言万语。”
“兄台有所不知。那武家两个儿子生得醜陋,怕将来娶不上媳妇,自小便领养了一个姓潘的孤女给武大当童养媳。潘弓足被明静雪那老婊子带走,在光亮观堂留了十年,客岁才离山返乡,住在武大师。”
西门庆击节而歌,歌罢将铁箸扔在觥内,长叹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潘仙子姿容绝代,清幽高雅,如同月宫仙子,程兄想必也传闻过。”
程宗扬遗憾地想,如何就没把你踢死呢?手腕暴虐跟武大只怕沾不上干系,多数是你手腕暴虐,让武大搏命踹了你一脚。
西门庆拍了拍额头,“小可失态了,失态了,程兄莫怪。”他抚着胸低咳两声,清了清喉咙,然後道:“潘仙子擅使长剑,身法翩然如鹤,人称鹤羽剑姬,出身高洁,不但绝色倾城……”
程宗扬道:“这是你本身想像的吧?”
西门庆手一抖,觥中酒水泼出大半,洒得满袖都是。他用丝巾抹去袖上的酒渍,说道:“程兄也传闻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