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有几个暗红色的“冤”字,应是住过这里的犯人写下的,现在在月光的映托下,愈发显得苦楚阴沉。
寇凛睨着她:“少在那边自作聪明,本官从未瞧不起你们这些世家后辈,虽没念过几本书,本官也晓得何为‘子非鱼’。本官瞧不起的,只是似你这类伤悲春秋瞎矫情的性子罢了。”
那封藏头诗过于简朴,楚谣未曾复书给她,她也没有再寄,至今也不知她倾慕的究竟是哪一个“楚公子”。
她并没有挤兑他,实话实话罢了。
寇凛的话题俄然一转:“本官听闻,你mm长于仿照你的笔迹?”
安抚
“感觉。”楚谣诚心点头,揣摩了一些溢美之词,“部属信赖,当年您如果在这里抵死不认罪,被裴大人阉了,现在做不成锦衣卫批示使,也能令东厂重开,成为东厂多数督。”
再看他起家拂了拂官服,器宇轩昂的挺直了腰板,脸上很有些洋洋得意,一副等着她夸奖的神采,楚谣模糊感觉想笑。
楚谣悄悄看着他。
……
寇凛立足在门外,目光微凝。
该面对的,仍然得去面对。
“本官出世没两年就死了父母,是姐姐一向照顾着我,当时正赶上淮王造反,新皇即位,阉党横行,世道动乱不安。恍惚的印象中,姐姐背着我朝着安稳的地区不断走,一起上她用身子换铜板,只为填饱我的肚子……”
被她这么一看,寇凛下认识的想要用手捂住,咬牙切齿:“本官也曾有过你本日这般遭受,触景伤情,动了些怜悯之心,美意欣喜几句,你不承情便罢,竟还反过来挤兑本官?”
“恰好,本官有件事和你解释下。”寇凛入了牢房,走到她面前,“本官先前在郊野救下你mm,她是不是看出来了,本官违背圣旨,并没在扬州故乡闭门思过,而是去了蜀地。”
楚谣微拢眉毛,公然是去了蜀地。
“多谢大人提点。”楚谣长长呼出一口闷气,垂垂规复了昔日的安闲。眨眼间,又担忧起来,“可您奉告部属这些,不怕……”
却闻声她小声说:“部属晓得大人是吃过苦的人,瞧不起我们这些世家后辈,可儿生百态,我们,也有我们的苦……”
楚谣张了张嘴,又咽下了。
楚谣睫毛颤了颤,垂下头:“对不起大人,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寇凛的脚步逐步放慢,原地站了会儿,再一次折了归去,凉凉一笑:“成心机。”
的确是这么个事理,楚谣点点头,道:“两年前部属在济宁养病,曾收过一封从都城寄来的藏头诗,出自……袁首辅的嫡次女袁玉娴。寄信时,应是方才及笄。”
楚谣抱着膝盖,仰开端,迎上他的目光:“先不说大人思疑谁,倘若此事真是因我mm而起,第一个死的必定是虞清,而非永平伯世子。”
“本官晓得了。”
顿了一顿,寇凛眯了眯眼睛,阴恻恻的凑到楚谣耳边低语,“早些年啊,你还小,本官借着肃除阉党,将他们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再没几个有胆量提起来,包含裴颂之本人。毕竟他这条命,还在本官这里记取,若非定国公出面保他,本官早已将他做成人彘。”
被寇凛这一折腾,楚谣的情感稳定了很多。这三两金,归正要从他送的那些金饰里扣除。
楚谣冷静道:“可部属传闻,大人您终究熬不住,画押认罪了。”
“寻人?”
“呵,没吃过苦的世家后辈,遭受一丁点打击就意志低沉。”寇凛站在门口,一面拿动手帕擦着袖口上的鼻涕,一面嗤之以鼻,嫌弃着道,“想当年本官在这大理寺缧绁里,每天被烙铁和冷水轮番服侍着,十个手指甲都被裴颂之拔光了,也没见本官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