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见到本宫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琴袖俄然倒地下跪道:“娘娘,求您帮帮我们理王!爵位不保事小,皇上嫌弃事大,若失了皇上爱子之情,那今后日子之惨痛,必然难以言喻。”
只是十年前她还小,除了一道又一道高得吓人的大门,便是满眼朱红的宫墙。十年模糊的残影,现在却在她眼中一览无余。这巍巍宫城之主,该是如何深不成测,又是如何高不成攀呢?
可俄然杭梦苏怔怔地在她背后一喊:“敢、敢问女人芳讳!”
“是。”宫人们齐声道了一句,纷繁施礼而退,徒留皇后和琴袖二人相对。
琴袖默得“哦”了一声,边看边舍不得似的迈开腿往前走,之前去皇宫的路上她只坐在车里,现在俄然在夜中见到了,别有一番滋味。
琴袖惴惴不安地来回走动,一呼一吸都呆滞了起来。
二人酬酢几句今后,便结伴而行。琴袖跟在彤飞身后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四周之人。俄然她张口一问:“妾身有一事不明。”
琴袖福身道:“谢过公子,本日若非公子,不知何时才气走到此处。城门内有同业之人,已久候多时,故不便与公子再叙,先行辞职。”因而回身,翩但是去。
来往之人虽说没有东安・门外那么多,可俱是宫中的宫人。他们各自相聚,打牙调笑、赏花赏灯,可比起内里总感觉氛围庄严了很多。
但是,任那辰光一点一滴流过,皇后却一语不发,琴袖低着头不敢看她,二人沉默好久。皇后仔细心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绝色的面貌非常拘束,不复当日高傲之色,感觉有些奇特。
彤飞边走边说:“请良媛赐问。”
“难怪如此。”
金丝百花红线毯上的毛被她小小的绣花鞋踩得倒在一边,也不知如何,她单独一人比起当日在丹阴侯府上更加严峻。
琴袖一听皇后的话,仿佛感遭到皇后的几分思疑,因而便启言道:“妾未出嫁,行动自可轻浮一些。既已为人妇,事奉夫君为上,岂可再有超越之举?大丈夫能屈能伸,焉知小女子就不能屈而伸之了呢?”
琴袖脸上略带歉意地说:“您是皇后娘娘身边之人,不敢等闲视之。再者,我担搁时候,使姑姑久候,于心有愧。”
东安・门乃是入皇城的第一道门,过了此门便进了皇城。再往里走就是东上门,入了东上门便能走到东华门。入了东华门才算是入了宫。
琴袖微喜,两颊稍红,便用袖子掩过脸道:“祖上是金陵人。”
故而杭梦每走几步就转头看看她,见她被推至一处,就牵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近处,又不失风采地总说“获咎获咎”,惹得琴袖有些发笑。
彤飞朝一个小小门洞的侍卫点头打了号召,那侍卫便使了个眼色让琴袖出来。琴袖低着头走了一起,好一会儿才终究走了出来。
琴袖没有回身看他,只是原地一礼:“余姓萧,贱名不忍闻。”
这里便是紫禁城,她十年之前来过的处所。
琴袖低着头道:“下情激切,不敢先发一语。”
彤飞笑道:“良媛有所不知,宫人若没有身份又无公差,要出宫到皇城也是极难的,刚好每年上元灯会,宫里特许我们宫女到东安・门赏景,故而在此策应女人稍稍便利一些。”
琴袖深吸一口气,拜了一拜道:“理王良媛萧氏,敬叩皇后千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用斜眼那么一扫,调子并无起伏:“免礼,赐座。”
“无妨。”彤飞冁但是笑,“京中人多,想必走到这里也很不轻易。”
她心想:倒是个朴重人,只是事从权宜,老是如许获咎长获咎短的,听得人腻烦,故而笑道:“人多,不免的,不必老是把获咎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