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今上因为过分欢畅,皇后趁机说了一嘴广济王的事,惹得他旧账也想翻一翻了,就把江鸾、郭在象二人叫去了。
郭在象一听这话,甚是对劲,他巴不得广济王走,因而忙拥戴道:“首辅思虑深远,言之有理。藩王之国③,既能优游保养、福寿安康,也不必操心朝廷之事,恰是天赐美事,更能保全广济王及皇室清誉。再兼朝臣放心,高低奖饰,岂不分身其美?”
郭在象忙道:“皇上,广济王回护有罪之人,包庇嫌犯,有损皇室体统,这是朝廷公认的事,如果过了两个月就昭雪,恐怕民气不平啊。”
“吉老在这儿做甚么?”
吉英道:“娘娘爱子心切,总也有体例。宫里之前那些嫔妃相争,哪有不算计着的。虽娘娘不肯,我这里另有一笔银子,娘娘拿去姑息着用一用,找些好的体例,能让她不生就不生,实在不可,想体例变个女孩儿也行啊。”
纯妃一捶床道:“啊呀!我竟胡涂了,你说得对,皇后肚子里有没有这个东西,还不是皇上说了算!可如许一来莫非是皇上成心让皇后有孕来作弄我们?”
今上看了看江鸾,又看了看郭在象,便道:“罢了,就依卿等所言,首辅先去内阁拟出一道旨,规复广济王理王的爵号。”
采佩道:“太病院不在宫里,不如典医监好弄,依奴婢鄙意,太病院在皇上手里,给浣花草还是王不留①,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吉英只点头道:“皇后必然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如何摊上这么件事儿!自从上回被阿谁绿帽子王爷捅出李沛一案,你别说入阁,乌纱帽都戴不稳了,你呀你呀!”郭在象朝吉英就是指指导点,一通脾气。
江鸾只说了一声“哦”便对郭在象说:“郭阁老,皇上找你我二人去文华殿说话。”
宫里大家惊骇她生下皇子,但又何如她不得。
采佩道:“约是六七次吧。”
这并非是她瞧不起女儿。
这话说得郭阁老嘴里塞了馒头普通,一声不能出:他天然不能让皇上查了。因为这些勋贵里最大的就是他的背景广陵王李家了。
纯妃只怪:“皇上这个月去了皇后宫里几次?”
她必然要生下皇子。
吉英便道:“阁老先别急,总有体例,从怀胎到出产,总还几个月的日子呢。宫里头纯妃娘娘那边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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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郭在象点头退出殿外,江鸾亦已退至门口,俄然他朝殿内一望,正与今上四目相接,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皇后心中等候,字也超脱了很多。想来琴袖之计极妙,她这一有身,说话分量重了很多。
藩王一走,再想回都城那可就难了。
纯妃把床帘子一掀,就问道:“皇上……不是长年给皇后吃浣花草么?每次去皇后宫中,必以浣花草入补药……”
“皇后昨儿个说了,广济王也没犯甚么大事,朕好好一个儿子又没甚么错误的,白白降了一级做甚么呢?传出去也给人笑话,说朕厚此薄彼。”
皇后如何会有孩子呢?
“废话!”纯妃抿了抿嘴巴,“天然是不让她怀孩子了!虽说宫里高低晓得这事儿的人未几,但就是皇后本身,一定不晓得。她是个琉璃大灯罩子,自个儿把自个儿那一亩三分地照得明显白白的,比德妃阿谁蠢妇但是短长多了。”
采佩颤悠悠试问:“既是如此,必是无子的,如何这时候说有了……”
吉英忙说:“这几个月都是嘉王暗中护着他们,我们抓不到把柄。”
俄然她猛得爬起来朝内里叫:“采佩!采佩!”
当夜席散,纯妃魂不守舍,在床上展转反侧不能入眠。
皇后抚着那把使她得宠的好琴,心中感慨万千:这把琴,真是把她从泥潭里救了出来。但是她心中也明白:到她分娩的这几个月,才是她与纯妃二人存亡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