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鸾乃说:“皇上要规复他亲王的爵位也可,不如请他先就藩。广济王的封地在江西,前几日吉安知府上书奏明广济王府已经在吉安造好了,因事发俄然,还按着亲王府的规格造的,皇上可先规复广济王亲王爵位,待秋高气爽之时,送他出京,如许一则能安朝臣疑虑,二来也不损皇室亲亲之义。”
今上看了看江鸾,又看了看郭在象,便道:“罢了,就依卿等所言,首辅先去内阁拟出一道旨,规复广济王理王的爵号。”
“皇后昨儿个说了,广济王也没犯甚么大事,朕好好一个儿子又没甚么错误的,白白降了一级做甚么呢?传出去也给人笑话,说朕厚此薄彼。”
一旦她生下皇子,那又多了个嫡出王爷,这但是多大的祸害!搞掉一个希王已经够费事,何况那还是在六宫无主的时候,现在添了这么个东西,岂不是要把她愁死了?
“你们这些堂堂朝廷命官,连他一个妾都摆不平,萧琴袖一案我费了多少心血?上高低下动了多少干系?你们连她还整不死!厥后我又筹措着张松一案,成果呢?本来想着趁这机遇整垮他们,现在连赶出都城你们都做不到,一帮子酒囊饭袋,亏你还是个尚书!”
吉英只点头道:“皇后必然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皇后有了孩子!
吉英便道:“阁老先别急,总有体例,从怀胎到出产,总还几个月的日子呢。宫里头纯妃娘娘那边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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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然她猛得爬起来朝内里叫:“采佩!采佩!”
皇后抚着那把使她得宠的好琴,心中感慨万千:这把琴,真是把她从泥潭里救了出来。但是她心中也明白:到她分娩的这几个月,才是她与纯妃二人存亡之战。
江鸾看郭阁老面色已窘,才稍稍挽一挽他的脸面说:“皇上仁慈倒也并无不成,就是臣看广济王年将二十,又出了这么桩事情惹人非议,都城里人言可畏,不宜久留……”
待郭在象点头退出殿外,江鸾亦已退至门口,俄然他朝殿内一望,正与今上四目相接,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皇后得知有孕今后,脸上并不暴露非常可喜的面貌,但这一来,实在把六宫高低都震惊了。虽说高低都在道贺,可那些妃嫔心中是苦是甜便不得而知了。
采佩道:“太病院不在宫里,不如典医监好弄,依奴婢鄙意,太病院在皇上手里,给浣花草还是王不留①,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她必然要生下皇子。
采佩慨气:“娘娘该当早作策划才是,皇后有孕终非吉事。”
吉英笑道:“原是今儿早上皇上问起这半年香炭钱②的事儿,我才回了郭阁老。”
原是今上因为过分欢畅,皇后趁机说了一嘴广济王的事,惹得他旧账也想翻一翻了,就把江鸾、郭在象二人叫去了。
郭阁老便道:“你说不生就不生,她肚子又不是你搞大的?”
但是如果她要活下去,就必须生下皇子。
吉英陪笑道:“阁老现在还是从长计议。”
君臣三人在文华殿。
今上叫来郑端道:“去皇后宫里吧。”郑端备驾,今上便往承乾宫去了。
一旦生下龙子,她是皇后,儿子是嫡出皇子。比起太子、嘉王两个没了娘的,岂不是更加得天独厚?
江鸾只说了一声“哦”便对郭在象说:“郭阁老,皇上找你我二人去文华殿说话。”
采佩实在并不晓得这个,听纯妃提及,吓得差点把灯给扔了问道:“皇上用那玩意儿做甚么?”
江鸾与郭在象叩首道:“臣领旨。”
当夜席散,纯妃魂不守舍,在床上展转反侧不能入眠。